('“我正有此意。”秦娄浅笑,脸上手上的伤疤都颤动起来。“他若想劫人才是最好的,引他入我营一网打尽,取掉他的命。接下来的一切都不会那么辛苦……”越说越兴奋,踏步去看窗外的月色越发明晰。闭起眼,让柔和的月光抚过他身上粗粝的伤痕,那里似还在隐隐作痛,“窦矜没有子嗣,也没有养子,他一死汉室不戳自散,于我们是可喜可贺的事。”张立允还是担心秦娄会失败。能有什么天罗地网?如今人被打光,死的死伤的伤,能用的已经不多了,和匈奴又矛盾越来越大。他的信心比初春时夭折了一半。吹起胡子,不断大声长叹。一声高过一声。“窦矜现在还在乎这个什么神女,一旦知道予王将娶她为妻,清楚我们不会要神女的命,且很可能就此当个弃妇不管她了,手里有没有神女都照样打过来!”而他们要想划分而治,神女予王成婚不仅不能瞒,反而要大肆宣扬,最好还得游街示众来赢得百姓的尊崇。这....这如何是能走的通的路,一直靠匈奴也不是长久之计。“你必须相信我,难道你有别的选择?”秦娄冷然看向猴急的他。张立允一噎,左右摆步,时不时瞪他一眼。浑身都带着克制的怒气,差点维持不住那表面上对他的恭敬。“如今,我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晚霞低坠在天边之时,长幸被士兵从鸽院带到了西济铁河对岸的城阙。最先发现城阙上异常的是西济门上的哨兵。有孟古的惨案在前,这哨手是十二四时辰让视力最好的兵侍轮值盯紧了,不会松懈一刻。“有,有人被带上来了,”他们呼和,以手长指对岸。两岸之间隔着一百来丈,说看得清又看不清,但哨兵知道是个女子,连忙报告了上将。一层报一层。当报到窦矜这里,对面城阙站出来了个年轻女人,他撒开脚步,用两条腿沿着城阙的蜿蜒路线奔跑,撩袖飞奔了过去。到了哨兵之所,站立城墙前方。天迹火红,地处高阙的地方早已水光接色,临近一片不分的彩晕。她的身后正是一轮庞大金红,无比炫目的落日,连裙子的颜色都看不出来,已被太阳的余光融化成一片白彩,好在黑发和裙角在风中狂摇,依稀能辨别她的性别。那光景里,只把她照成了个背光渺小的轮廓,周身都被太阳炽烤,风波热流在光中滚动。轮廓之小,重量之轻,如一片浮叶尘埃,随时被巨轮的火日轻易粘走。长幸的眼底倒映出了那抹微不可见的灰色剪影来。南岭的风干而涩,混着泥沙,在高处时威力更猛。她被吹得左右受力,几乎站不住脚,粗粝的风沙如石头打在身上,试图刮破最里边的裙衣,将她开膛破肚。吹得她的眼角忽然一疼。旁边的秦娄一直在观察。此时回过身,不再看她的眼泪。“.....你哭了。”“不,”她眨了眨眼,用手冷静抹掉那点湿意,“是风太大了。”这边,副将在窦矜身后,看了半天也不确定,小心翼翼地与旁人低声探讨,“是御尚吗。”“是。”最前边的窦矜忽然开了口。他负手而立,表情如一尊雕塑看不出任何的喜怒,又语气不变地重复了一遍。“是她。”这般站着,望眼欲穿,长幸看了还要看,最后是秦娄等不住了,将她的胳膊一扯,有些气闷道,“别看了,天都黑了。”长幸没动,被他一个用力强硬地扯转了身,拉了回来。她回神一般,挥开秦娄的手,“我自己会走。”说罢下了城楼,士兵看押着她往软禁的地方返回,秦娄自后缓缓跟着。她听着他的脚步声,知道他跟了过来,“你并不打算放了我吧。”“......”秦娄并未回答。长幸一笑,又道,“你让我上阙,更多的是用我做引,想要窦矜来暗地营救好埋伏中伤他。”她停下了脚步,转过身,与身后的秦娄对视。“你很清楚,我不是什么神女。“她突然说这样的话,秦娄反笑,“你从前是什么并不重要,要怪只能怪窦矜将你捧得太高。”长幸继续问,“窦矜不来,我失去价值,你会取我性命么。”她问的认真,眼中散着两蔟跳跃的火焰,看上去有些无辜。“你害怕了?”秦娄缓缓陈述,“你不会没有价值。民间许多人见过你的样子,那些无头百姓不认识字,只认你这张脸。不止百姓,郡县小官大官亦然认你的名号,你的出现在他们看来就是吉兆,而我们需要你这样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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