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常这回害惨了他。他脖颈一凉,预感自己的项上人头将移位。直到听孟常拧眉低喝,“她留在陛下身边,难保继续作为筹码被几股力量争夺,让陛下为她涉险!”李根成大声哀叹一声,愤怒地让孟常放开他,他手握成拳怒绷着眼球,下嘴唇用力顶起上唇,用力大喝两声,除了愤怒什么也做不了。娇小的鹅黄身影在田野里跳跃着,一点点地没入高大的芦苇丛中。手过之处,荡起一阵阵折腰的风和摇摇飘离枝干的飞絮。她跑了几步,在即将看不见的前方回过身来,面色雪白,发漆黑,埋没在金黄的波涛之中。长幸很清楚,辛姿若知自己要走一定会追随同去。所以今天,她故意把辛姿支开了。感情无疾而终的已经有她,何必再多一个,辛姿还要当将军夫人的。——孟辛应当要共终老。这份成全,孟常同样看在眼里。这确是一个心思玲珑无比的奇女子,配得上神女之称,孟常发自肺腑的尊敬,佩服,如今更是感激她。那一旁的李成根趁她回头,想要捉住最后的机会,面红耳赤地恳求:“将军,你糊涂透顶了,竟然想要帮她!抓吧!再不抓就来不及了!”孟常与远方的那身影相对。抿唇:“让她走。”他说的让,而不是放。“可是——”“怪不到你,你今日根本没来过,一切责任我来承担。”鹅黄的身影似一缕炊烟,时隐时现在原地荡漾的不真实。孟常缓缓叩手,如她曾经的那般以士人礼弯腰垂头相送,旁边的李根成身形一定,也连对着那方向抱拳垂首,口中快将后槽牙咬碎。二人矮身,长幸掩下目光,将眷恋与不舍,千万种离别的情绪和芦苇遍野的秋色一同收入眼底。她转身时落下一滴泪渗在土中,脚步不再踌躇,手哗啦拨开眼前的芦苇草丛,追着下行的金色波光越跑越快,越跑越远。待他们背脊发僵,手指头发硬了才起身时,所及之处再没了半点人影。只有莎莎的轻响,黄白绵柔的芦苇花絮在漫天的空中飞舞飘散。飞絮跑到眼里,酸着眼眶。李成根眼底虚空又迷茫,反应不过来,“御尚凭空消失,旁人都难辞其咎.....”人丢了,这下他彻底不知如何是好,耷拉着脸提不起一点精神。躺倒在芦苇从中,“......陛下这次是真要发疯了。”第1章 路将上上兮窦矜坐在銮车上,一看见长幸停着的车马便是喊停,与她的停在了一块儿。下了车,来迎的晚了一刻,这就不说了,连行礼的动作都是忙里忙慌的透着股惶恐,似还没有准备好的样子。窦矜来了很多回,却未见他们如此,再观其余人,个个都心虚。他随口问,“怎么了?”那些人不敢回答。窦矜走了几步,那些人弯着腰亦步亦趋跟在后头。他问,“她在哪儿?”这不过是一句顶寻常的话,自长幸伴他左右,无论宫内宫外,他每到一个地方都要先找她。将她先叫过来跟着,已是窦矜一种根深蒂固的习惯。“........”窦矜的脚步停了。那些人只将腰弯得更低。他转过身,再问,语气已经变了。“御尚人在哪儿?”话落,眼前的脊背跪了一地,吞吞吐吐,“御尚......孟将军带御尚到了南山脚下的南北坡,而后卑职去寻时,御尚已不知所踪。”窦矜的心,猛然沉了ᴊsɢ下去。天又下起了飘泊的大雨,倒珠如豆,哒哒哒打折南北坡里的芦苇。“嘣”的,一声肌肉受外力垂扁的闷冷。水花随拳头溅在骨肉上。肌腱错缝的噗呲声,孟尝左脸又挨了一拳,闷哼扑到地上。他还穿着盔甲,头冠散了掉下几缕碎发,庞大的身躯压倒了身下一片湿润的芦苇,哗啦地一声,大雨倾盆而下,窦矜怖色上前将他衣领提起。孟常两手抓了一把压碎的芦苇,上边遍布的泥沙硌着他的指缝,莎莎响。他一张脸泛着黑红,眼角肿大青紫,鼻血也流了出来,牙齿发颤。窦矜将他提到上半身悬空,下刻他右脸上又挨了一拳,下了狠劲,打得孟常低低嗥叫。“你说,将她藏哪儿了?”一字一句,如从冰块里蹦出来似。长幸活生生得在西济的南北坡消失不见,找过来的窦矜已经快疯了。他红着一双眼,几欲咬碎牙槽,摇晃被他打得鼻青脸肿的孟常,“立刻告诉我,她在哪里?”孟常耳膜嗡响,眼前金星乱冒。苦笑了一下,扯到新鲜的伤口,是真疼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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