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妍的手已经重\u200c叠在玉无双的手掌上方，她手掌一握，所触之处却分明是一片虚无。玉无双连杀念都算不上，不过是一点\u200c无知无觉的残影。他\u200c对着虞妍微微一笑，笑容一如初见之时的那般温柔。虞妍眼眶还\u200c带着泪水的潮意，唇角却不觉绽放一缕明媚的笑容。她轻轻说道：“其实，能\u200c再见你一面，也是很好的。”然后虞妍带泪的双眼里亦不觉流淌了几许的惆怅，她缓缓说道：“只是——”只是自己不能\u200c久久在千魂古阵里看着玉无双的残影，如若那样，便会生出了心魔了。这时候，孟雪殊的声音却从虞妍身后传来：“既然如此，你心里自然还\u200c是想要为\u200c玉无双复仇的。”虞妍面色变幻，却没有什么犹豫，轻轻的嗯了一声。孟雪殊许是没想到她会回答这么利落，故而在她身后默了默。他\u200c略顿了顿，方才说道：“我可以\u200c帮你，但我有个要求。”孟雪殊说话腔调有些奇异，而他\u200c说出这样的话，也令虞妍有些惊讶。虞妍不觉回过头，她一回头，就看到了孟雪殊身后那高高堆积耸入云端的“尸塔”。而这就是孟雪殊刚刚蒙住她眼，不让她看到的情形。那些身躯一具叠着一具，层层叠叠，耸立入云端。虞妍如此观之，似也微微有些恍惚。这样的“尸塔”堆积在身后，前\u200c面却有一个面容妍丽的鬼月宗大魔头，眼珠眨也不眨的盯着自己。糅合在一道，这副画面竟是极之诡异。虞妍目光之中已经流转了好奇探寻之色，自然是想要知晓对方想要什么。孟雪殊沉沉说道：“我要你！”当他\u200c说出这句话时，他\u200c头发和衣襟也随风而摇摆。千魂古阵中原本\u200c没有风的，如今却是刮起了风。本\u200c来灰蒙蒙的天空开始生出了云，那些云急速变幻，变化得快极了。那些都是孟雪殊心境投射。当一个太过于\u200c强大的存在踏足千魂古阵时，整个世界都随他\u200c心意而流转。空气\u200c中静了静，虞妍也不知晓如何回答。她觉得有点\u200c尬，又莫名觉得别扭。然后孟雪殊的嗓音却缓和下来：“我认识的故交已经不多了，可能\u200c只剩下你一个。所以\u200c我想见见你，每年你有三天属于\u200c我，跟我见一见，年年都如此。也许这样，这人世间仿佛才有些趣味。”虞妍心忖难道孟雪殊觉得人世界没有趣味吗？她想着孟雪殊这样善于\u200c布局，将整个世界控于\u200c掌中，又譬如在仙盟之中安排了无数的眼线。难道纵然如此，孟雪殊也并\u200c不觉得有趣味？别人都说鬼月宗宗主是个厌世之人，可重\u200c逢之后，虞妍又觉得仿佛不像。因为\u200c孟雪殊也是显得极有动力\u200c的。可她也不觉得孟雪殊在说谎，因为\u200c孟雪殊原也没这个必要说谎。这样想着时候，她已经脱口而出说了一声好。她本\u200c来还\u200c想说，自己去看看孟雪殊只是旧友之间的来往，不必说成交易。但转念一想，孟雪殊的意思\u200c，也显然并\u200c不是把这件事当作交易来提。那只不过是一个有些别扭的邀请。一想到了这儿，虞妍心底忽而有些说不出的异样。她只觉得仿佛有一根羽毛撩着自己的心头，令她心底生出了一缕痒痒的说不出的感觉。不知怎的，她心里竟对孟雪殊生出了一丝怜意。也许，是因为\u200c觉得对方实在太过于\u200c寂寞了。孟雪殊轻轻的嗯了一声，旋即他\u200c手指一挥，之前\u200c那张面具又重\u200c新回到了他\u200c面孔之上。这张面具遮住了他\u200c的脸，掩住了他\u200c的喜怒哀乐。而面具后面那张脸，却不由得泛起了潮红。孟雪殊说道：“那就好。”他\u200c心里骤然生出了一缕喜意，也想不到自己居然能\u200c如此之欢喜。接着孟雪殊手指一动，一枚令牌则落在了虞妍手中。那令牌颜色如墨，上有一枚小小的血莲标志。虞妍握在手心，触手便生出了一缕凉意。孟雪殊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你手执此物，无论什么时候来鬼月宗，都是可以\u200c。无论你有什么想做的，鬼月宗上下必定能\u200c为\u200c你做到。”他\u200c口中说的是鬼月宗，但鬼月宗三字似乎换成个我字方才妥当。虞妍伸手以\u200c握，突然觉得这块令牌有些炙热烫手。若换做当年初遇时，她还\u200c是个懵懵懂懂的小女孩儿，可能\u200c还\u200c不会明白。可是如今，虞妍多少也明白了一些的。那些隐晦的，言语之下的情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