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也会害怕这些,卫泱知道自己或许要栽了,但他毫无办法。就像毫无办法地看着自己走向既定的命运一样,他知道若是南渡骗自己,会是怎样一件万劫不复的事情。但是此刻,他还是心甘情愿地,一步步踏了进去。卫泱绕到偏门走出,手上缠绕的黑气瞬间开始暴涨,瞳孔发红,气浪以他为中心层层向外掀去,他翻动手掌,那些黑浪仿佛生了灵,散成条缕的丝线,钻进了尸山兽潮里。卫泱从怀中摸出一把匕,用力割开了自己的掌心,鲜血涌出却不坠落,而是被黑色丝线交缠着,丝丝缕缕涌进亡灵的身体。南渡蓦地停住了脚步。他看着那些疯狂的亡灵仿佛在一瞬间生出了灵智,黑洞洞的眼睛直直地望向这里,唤道:“魔尊。”“魔尊!”“魔尊!好疼啊魔尊!”“报仇,给我们报仇,魔尊,给我们报仇!”卫泱的眼眸跟着涌出的鲜血一起发红,黑气环绕着他的身侧,让那半边脸都显得锋利阴鸷,他的神情并未因为这些痛苦的嘶吼有任何的动容,而是用力地握紧了掌心,喝道:“诸天亡灵,九幽地魄,周游四冥,来从吾命!”鲜血更加汹涌地流了出来,朝着一个方向奔流而去,亡灵像是受到了感召,身体没动,却咔哧咔哧扭转了自己的头颅,疯狂地朝着泣魂兽们扑了过去。“师叔,卫师弟!”身后传来沈之珩的声音,南渡眼神一变,立刻转过了身。即便是再不问世事,他也知道魔族身份在现在的修真界里意味着什么的,更何况,卫泱体内的还是魔骨。为防沈之珩看到这一幕,南渡情急之下,在他还没跨过拱门之前,直接抓着手腕,将人一把按在了墙壁上。沈之珩的呼吸突然顿住了。南渡离得太近,松木香顺着领口钻进了他的鼻尖,那抹艶丽的容颜就在他一抬手能够到的地方,连睫毛也在微微颤着。南渡不说话,就那么定定地看着他。沈之珩心脏狂跳,耳尖瞬间爬上了绯红。南渡确实不知道说什么。他不知道卫泱那里什么时候结束,情急之下,又一时没有想到不让沈之珩过去的办法,只能这么直接把人按着。沈之珩努力了好几l次,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道:“师叔……其实我从很小的时候,就一直很崇拜您……”南渡不解地望向他,只不过还没来得及说话,卫泱就从拱门里踏了进来。他的目光在沈之珩通红的耳垂和南渡将人压在墙上的姿势上扫了一下,像来抓奸的一样,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们:“二位这是在做什么呢?”沈之珩立刻错开了身位,语无伦次:“我,我刚刚被泣魂兽伤到了,师叔只是替我检查伤势。”这种欲盖弥彰的语气和遮遮掩掩的态度,倒真像是发生点什么了。“是吗?”卫泱冷笑了一声,原本不打算让南渡知晓的伤却又露了出来,举起隔开的手掌给南渡看,“师尊,我也受伤了。”“伤到了哪里?”南渡立刻走到他身边,举起卫泱的手看了看。手掌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甚至因为失血过多,隐隐有些泛白,看着就让人皱眉。不过还好,只是手,不是下半身,也没有内伤。南渡松了口气。卫泱本以为南渡起码要心疼两句,但是他只是用灵力给他止了血,往上撒点药,顺手给他包住了。卫泱等啊等,直到沈之珩已经开始带路往前走,南渡才凑到他身边,小声且遗憾地说了一句:“那你这几l天……都不能用手.做了。”卫泱:……?*从灵机阁离开前,南渡对着正厅叩拜了三下,又将那幅美人图给带走了。他没问画上的女子是谁,好像并不好奇一样,却把画精心放好,又下了几l重禁制。一路山的泣魂兽都被亡灵团团围住,他们终于有惊无险地上了地面,来到了此行的终点站。不逢山亡灵无数,大多数人连个名字都没有,死后也无人来祭拜,但是那位阿沅却能在这里拥有一片墓地,甚至在寸草不生的荒原里,有人用灵力给他种了一棵树。南渡看着突然沉默下来的卫泱,眼神微眯。一个轮回九十八次的人,怎么会还这么把另一个人放在心上?南渡的视线从卫泱的身上转到了不远处的墓碑,看到上面的“沈沅”二字,微微一顿。他终于想起来自己当初的那种熟悉感从哪来的了。*卫泱是七岁那年见到沈沅的。作为一个丫鬟与主子的私生子,卫泱从小在卫府过得比最底层的下人还要不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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