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源缓气:“好。”
这一遭之后?,梁源明显感觉到母子二人的关系愈发亲近。
谁都没再提起云秀和梁守海那两个煞风景的玩意儿,一个进屋学习,另一个则轻手轻脚地干活儿。
裹挟着夏日气息的晚风悄然荡过?,和着繁茂枝叶沙沙作响,墙头那朵花舞得欢快而明畅。
翌日,梁源早早去了私塾。
和前几日一样,甲班的同窗依旧有意忽略梁源,彼此说笑着,一个眼神都欠奉。
好似在?双方?之间竖起一道无形的屏障,被孤立隔阂的,始终只有梁源一人。
摆脱污名?,又将?正式成为苏家子嗣,梁源心爽神怡,被区别对待也不似先前那般堵心,同方?东和苏青云问声好,径自落座。
同窗相视一眼,有尴尬和其他一些说不清的情?绪氤氲其中。
平静度过?一个上?午,午休时间,大家差不多刚吃完饭,正准备娱乐一番,外?头忽然响起热闹的锣鼓声。
爱看热闹是人类的天性,不论男女老?少皆是如此。
学子们跑到门口,伸长脖子张望。
只见两个衙役打扮的男子朝这边走来,一人敲锣一人打鼓,配合得当,又力道十足,两个人硬是搞出了二十人的场面架势。
道路两旁有不少百姓围观,指指点点,低声讨论,喧闹升天。
“咋回?事?,镇上?有啥大事?吗?”
“瞅见他们那身衣裳了没,那可?是府衙里头办差的衙役才能穿的。”
“你咋知道?”
说话那男子哼哼一声,颇为自得:“前年我沾了唐老?板的光,得以去府城见识一番,恰好在?酒楼里看到穿着这样衣裳的衙役。”
诸人闻言,不禁陷入沉思:“这可?是府城的衙役,干啥到咱们一个小镇上??”
男子又道:“肯定有大事?要说,咱们等着就是了。”
锣鼓响了一会儿,衙役同时停下,其中一人扯开嗓门儿:“大家都过?来听一听瞧一瞧啊。”
有人急了,壮着胆子喊:“官爷你赶紧说呗!”
也不知有意无意,那衙役恰好停在?了私塾门。
一敲锣,扬声道:“灵璧县县令的妾室云氏陷害正室与嫡子,且妄图杀人灭口,幸好知府大人英明,戳破了她的阴谋,将?其捉拿归案。”
宛若一滴冷水掉进热油锅里,大家接连躁动起来。
“县令大人的妾室,那不就是云姨娘?”
“不是说云姨娘是个好人,那开点心铺子的正室和考上?童生?的嫡子才是坏人吗?”
“前两天我还聚了一大盆洗菜水,泼到那家点心铺门口呢,现在?啥意思,敢情?云姨娘才是个坏胚子,掌柜的和童生?老?爷是个好的?”
衙役清清嗓子,继续高声道:“现云氏已认罪,判决文书?已张贴在?杨河镇门口。因此案涉及到一位童生?,知府大人爱才,特命咱们来此澄清。”
“哦呦,这可?真是造孽了!之前咱们又是骂又是往门口丢脏东西,可?不把人得罪透了?”
“走走走,咱们赶紧去瞧瞧,那文书?上?写了啥。”
先前道破衙役身份的男子自告奋勇:“正好我认得几个字儿,不如我随大家一道过?去,把文书?内容念一念?”
当下老?百姓识字的还是少数,一听这话连声叫好。
于是乎,一群人乱而有序地朝镇门口涌去。
两位衙役完成了大人交代的差事?,朝私塾的方?向颔首示意,拎着锣鼓功成身退。
私塾前,一片鸦雀无声。
众人脸色红了青青了白,跟开染坊似的,无比精彩。
“啪啪啪——”
激昂的鼓掌声打破死寂,唐胤仰头叉腰,就差一蹦三尺高了,狂喜之下一把抱住梁源,大巴掌猛拍他的后?背:“源哥儿!源哥儿!”
“我就说了你和婶子都是无辜的,他们偏不信,现在?好了,真相大白,恶人终有恶报,真是太解气了!”
唐胤只字未提那些个同窗,却每个字眼都在?暗指他们见风使舵。
学子们俱都羞愧不已,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说他们没有孤立疏远梁源,还是说他们原先的冷漠审视都是错觉?
事?实就是,他们都听信了那该死的流言,给梁源造成不小的困扰,甚至是伤害。
方?东将?他们的踟蹰看在?眼里,神色冷漠,却在?转向梁源时尽数化为笑意:“恭喜源弟,终得沉冤昭雪。”
唐胤又“啪啪啪”连着好几下拍在?梁源后?背,太过?激动而不知轻重,拍得梁源龇牙咧嘴,好悬没绷住表情?。
方?东扶额:“好了好了,大家都别站在?门口了,快进去吧。”
梁源如蒙大赦,连忙挣脱开唐胤的魔爪,拉着方?东直奔课室跑去。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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