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华嬴默默摇头,没吭声,他知道阿姊不喜欢他,只是难过罢了。
乔安看出来了,不客气道:“活该,卫喆和卫明说你挺懂事,我瞧着你这个小子简直比圈里的猪还蠢。”
傅华嬴被骂得有些迷茫,不是说乔大伴跟阿姊不对付吗?
乔安冷笑,“傅家人嘴上喊你心肝,就叫你把他们放在心上,你阿姊差点被你阿娘害死,还欠了人情将你拉扯到王府来谋前程,怎么就不见你心疼心疼她?”
傅华嬴下意识反驳,“我怎么不心……”
“你要真心疼你阿姊,就该知道,傅家那群蠢玩意儿对你来说是亲人,对她却是催命鬼,你还想着让他们握手言和?我呸!”乔安气得喷唾沫星子。
尤其是带入自家王上,不得不因着皇庭的逼迫,每年送许多金银财帛往京都皇家寺庙,给那个人尽可夫的贱女人尽孝,他更一肚子火,说话格外刺人。
“你回傅家是回家,傅绫罗回去是找死,难道你真不知道,每回去一次,对她来说都是折磨?”
“不,你知道,你就是觉得女娘不该孤苦无依,即便那都是要她命的畜生,她也该为了有个根,忍下过去的艰难痛苦。”
“往后你给我歇了这个心思,有祝阿孃和王上庇护,你少来她面前戳她心窝子,就算是心疼你阿姊了!”
乔安说完,深吸了口气压着脾气,没继续骂。
好歹是傅绫罗的弟弟,叫外人看见笑的是傅绫罗。
回头叫卫明和卫喆上心好好教,比骂个蠢蛋有用的多。
傅华嬴被骂傻了眼,直到乔安离开好一会儿,才突然醒悟过来,眼泪啪嗒掉了下来。
不是委屈,是刚明白,刚才阿姊对着他想说又懒得说的,大概也是这个吧?
傅家没人把她当亲人,他只想着阿姊毕竟是傅家人,傅家的一切都是阿爹留下的,给了阿姊新的委屈,令阿姊在这世上最后一个亲人也让她寒了心。
是他错了,傅华嬴捂住脸,眼泪从指缝落下,阿姊再也不会原谅他了吧?
回偏房后,好一会儿,傅绫罗都只恹恹靠坐在软榻上愣神。
宁音小心着安抚,“娘子,大公子还小呢,等他再大点会理解你的苦衷了,你别跟他计较,气着自己。”
傅绫罗表情淡淡的,“我跟他有什么好计较的,他也是孝顺。”
宁音抿了抿唇,没再说话,就算再孝顺,也不该往娘子心上扎刀子。
她跟乔安生了一样的心思,这些年娘子不搭理大公子,却将人护得不错,叫大公子格外天真,欠着些收拾。
回头定得跟卫喆说说,多给大公子安排些摔打,别叫他有时间就往傅家跑,叫那几个昏人哄了去。
当然,乔安不止是生了心思,他是想到就要做的人,立刻就去找了卫明说道。
卫明自然无有不应的,傅绫罗接了他一部分差事,他现在很有时间,好好教一教傅华嬴该怎么心疼阿姊。
等回到书房里,乔安继续跟王上告状。
“我瞧着傅长御身影凄风苦雨的,多少苦水估计都只往肚子里咽,前头暗卫还是下手轻了,就该将傅家那几个东西舌头砍了去。”
若不是傅家人躺着起不来还不耽误动心眼子,傅华嬴就算再天真,也不会跑到傅绫罗面前刺眼。
纪忱江靠在软塌上晒头发,闻言只轻笑了下,他很怀疑那小狐狸跟伤春悲秋能有甚关系。
不与傅华嬴多说,大概就是真心不想搭理罢了。
但纪忱江也不乐意自家狐狸被人欺负,他思忖了下,道:“傅家那边多安排些人,伺候勤快着点,别叫他们有空闲多嘴多舌,只别叫人死了。”
死了傅绫罗还得守孝三年,更恶心人。
至于傅华嬴,他目光冷淡:“叫卫喆将人带到庄子上去,照暗卫的法子训练,十四岁也到了该懂事的年纪,什么时候出师什么时候回来。”
乔安利落应下来,拿目光觎主子,“王上,傅长御到现在还没过来伺候,只怕是伤心了。”
纪忱江乜他一眼,“跟你有什么关系?”
说是伤心,不如说是为昨日伤了身还羞着,不来就不来,纪忱江对自己人向来惯着,不会计较这点僭越。
乔安一看就知道王上没懂,他挤眉弄眼继续道:“我的意思是,傅长御那般可怜的小娘子,受了委屈在屋里偷偷哭,若是祝阿孃知道肯定要心疼。
我听我阿娘说过,女娘不高兴了,多送些珠钗首饰,绫罗财帛,心情就能好起来。”
他这么说,主子该懂了吧?
纪忱江修长指尖抵在下巴上,轻唔了声,“你将府医才送来的药膏子,给她送过去。”
前些时日傅绫罗手腕的红肿,好几日才消,他叫府医重新做了批药膏子,因其中有药材难得,才刚做好。
乔安愣了下,“傅长御受伤了?我怎么没看出来,伤哪儿了?”
纪忱江一脚踹过去,“叫你去就去,哪儿那么多废话!”
乔安捂着腚,心里哼哼,他总算是明白阿娘总骂那句儿大不由娘什么心情了。
光送药膏子有什么用?主子实在是太笨了,回头得找人帮衬着启发启发。
心里偷骂王上是一回事,等药膏子送过去,乔安还是拉着宁音,多替主子说几句好话。
“这药膏子特地选了北地运过来的丹参和当归,按理说该是御贡的年份,王上也费了好些心思才得来。”
“别看王上平日里看着怪吓人,其实最是心疼下属,我看傅长御……还有你,见着王上总见着鬼似的,着实没必要,王上轻易不会打杀谁。”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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