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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子的科举路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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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1> 农家子的科举路 第7节</h1> 晚上,高成安与陈云尚果然夜不归宿。虽说下午已经有人报过信了,但陈竹一直担心何似飞小小年纪,不懂那人话语里的暗示,会多加询问两位少爷怎么还不回来。故此,他一直提心吊胆,不知道一会儿该如何解释。

幸好,何似飞只关系现在的物价,跟陈竹聊的也都是一些小玩意儿的价格。直到回屋,他都没提起他那个高成安堂哥。不管他是不是忘了,反正都让陈竹松了口气。

毕竟,何似飞还小呢,解释这些在陈竹看来怪不好意思的。

何似飞并不知道陈竹在心里想了那么多,他只是觉得高成安堂哥与陈云尚少爷这才刚来县城的第一天,就跑去青楼,夜不归宿,有点太过风流。明个儿就得去私塾拜师,今晚还在青楼厮混,可真是……不大像个正儿八经来念书的读书人。

不过,何似飞也只是想想而已,说到底,他只是一个书童,压根没有置喙主人家私生活的权利。万一真的有人能情爱事业双担,双丰收呢。

第二天寅时还没过完,刚有更夫敲过铜锣,表示宵禁结束,每个区域都可以互相通行时,正在睡梦中的何似飞就听到有人在拍门。

声音不算大,但也不小,住在距离大门比较近的他和陈竹应该都能听到。

何似飞起身穿上草鞋,见窗户处还是黑咕隆咚一片,而对面陈竹屋子的门已经‘嘎吱’一声响,紧接着是陈竹在院子里小跑的声音。

何似飞也赶紧推开门迎上去。

高成安和陈云尚都还算清醒,只是身上的酒气和脂粉气挺浓,一旦靠近点,就知道他们俩昨晚干什么了。

高成安已经有点慌,他进入堂屋后,在自己身上嗅了好几下,苦着脸,“陈兄,这可怎么办,带着这身味道去拜师,我怕夫子会把我打出来。”

“放心放心,这种事我很有经验,咱们方才在绿意小院里已经洗过澡,现在这味道不过是衣服上沾染的,你回屋脱了衣服,用湿毛巾擦一遍身体——最后,再兑开一点墨水,抹在脖子下面和手腕,保管一会儿满是墨水气。”陈云尚哈哈大笑,端的是潇洒风流之态。

“还是陈兄你有办法!”高成安眼睛一亮,立刻让何似飞去打水。

这院子里没有水井,不过昨儿个何似飞出门逛过,知道水井距离此处不远,应了一声后立刻拎着水桶出去了。

陈竹有些担心的看了看他的背影,担心何似飞这小小年纪的出什么危险。

但在场其他两人都是被伺候惯了的,并不会想到这些,陈云尚又吩咐陈竹:“去外面买些带热汤的饭食回来,馄饨、汤面随意。”说完,他转头看向高成安,说,“吃点热的,把嘴里的酒意驱散些,反正一会儿咱们跟夫子不会挨那么近,这么点酒气,夫子闻不到的。”

高成安已经彻底放下心来,跟陈云尚对视一眼,眼里流露出的是万分钦佩。

陈竹离开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怎么,在镇上你家父母不许你出来玩?”

陈竹不知道高成安怎么回答,不过怎么回答也不关他的事,他只觉得昨天下午来的那个哥儿说的真对——可千万不能把心放在陈云尚少爷身上,不然,这辈子恐怕只能在满腔怨气中度过。

陈竹离开没多久,何似飞就拎着水桶进来,他将水分别倒进两个水盆中,各自还放了一块布巾,送到两位少爷房里。

接下来,就没何似飞什么事情,他将高成安跟陈云尚一会儿拜师要送的仪礼收拾好——毕竟这个一会儿肯定是他和陈竹各自背一份,与其到时手忙脚乱,还不如现在整理好。

何似飞在堂屋整理要送的礼,那边陈云尚和高成安隔着两扇门与一个堂屋,大声聊着天。

“云尚兄,你怎会对哥儿的身……如此知晓?”高成安本来想说什么,但想到何似飞在外面,便隐晦了些。

“怎么说我也比你大三岁,在这方面知晓的肯定比你多,再说,你难道仅仅只当陈竹是我的书童吗?”

“啊?”高成安惊讶。

接下来的话,何似飞其实并不想听,毕竟涉及到陈竹的隐私,但陈云尚对此毫不避讳,在自己屋里一边擦身,一遍给另一个屋子的高成安大声讲——

原来,陈竹今年十五,在这时代是可以嫁人的年纪,但因为哥儿不受待见,他家根本没有被媒婆找上门,父母就想让他给陈云尚表哥做通房。

起初,陈云尚的母亲死活不同意这件事,他觉得儿子打小就聪明,在私塾里读书也是佼佼者,她希望儿子考上秀才后,再给他物色一位大家小姐。

——这便是亲爹亲妈了,都觉得自家孩子是可以配得上天仙的。

因此,陈云尚的母亲觉得儿子就算要通房,也不要哥儿身份的,他家又不是没钱,买一个丫鬟回来便是。

刚开始,他们确实给陈云尚买了个相貌清秀的小丫鬟,但谁知俩人才相处一个月,陈云尚就被小丫鬟迷住,功课都落下,在私塾里被夫子打了手板。

这件事传到陈家父母耳朵里,真是捶胸顿足、后悔不迭。陈云尚的母亲立刻将那丫鬟送走,然后把老实木讷、心地单纯的陈竹接了过来。

现在距离那小丫鬟被送走还不到半年,陈云尚对她的思念还没消,自是看陈竹哪儿哪儿都不顺眼,宁愿去青楼都不碰他。但考县试之前,他被压在家里不许外出,唯一能面对的只有陈竹。高成安说自己火气大,没办法,就让陈竹褪去衣服给他把玩。

陈云尚说到这里时,何似飞手一重,差点没把他送给夫子的那份腊肉给掰断。

何似飞并非出于同情或者怜惜,他生于末世,自己从小又双腿残疾,最不喜欢的就是同情和惋惜。他只是愤怒,这陈云尚看起来仪表堂堂,但内里,可真是个人渣。

那边高成安显然也被陈云尚这句话给震撼到了,从他说话的声音里都能听出他的嗔目结舌:“还、还能这样?”

“哎,成安啊,你还是太嫩,日后兄长有什么好玩的,一定带着你。”

“我、我不……”高成安下意识要拒绝,他来县城是为了好好念书,考秀才的。但一想到这屋子是陈家人提前租的,这陈夫子是陈云尚给他作保的,他就不敢再多说。

第11章

高成安深知自家在牧高镇上虽然算是‘大户’,但这也只是跟镇外的村里人相比。一旦离开镇子,来到县城,他其实什么都不是。

他们高家的根就在镇子上,高家这几代来最有出息的他爹,也不过是在镇上多开了一家饭庄而已。

而陈家就不一样了,陈家人口众多,且不说陈云尚这位在县城当夫子的族叔,单单说陈云尚的爹,那在他们镇上也是非常有名望的存在。

——里长。

一里之长,管辖大约两百户人家的户口登记和纳税。

这个‘一里’用的是很早之前的长度,折合到现在,约莫有五里那么长。也就是说,陈云尚他爹掌管着至少三个村子。

俗话说‘民不与官斗’,陈云尚他爹在牧高镇好歹也算个‘官’了,不是他们高家能得罪得起的。高成安纵使这会儿满心向学,也不敢直白的拒绝了陈云尚的邀请。

高成安心事重重,擦身子就擦得慢了些,等他出来,陈云尚这边已经收拾妥当,正用热汤冒出来的水汽蒸眼睛。

见他出来,陈云尚招呼道:“陈竹,让高兄也蒸蒸眼睛,一会儿见到夫子,好歹显得有精气神一点。”

陈竹立刻照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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