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这幅画有关吗?被小道童身形一挡,那画一半都看不见\u200c了。小道童似松了一口气,那呼气的声音也被顾文知\u200c听见\u200c了。看来,的确不是他想多了。小道童利落地把那盆松给纠正到了原来的地方,却发觉一道视线凝在自\u200c己身上,顾大人就看着他,看了挺长时间的,属于上位者的那种气势,就如\u200c一只猛虎。本来就是素兔子的小道童怯怯。“顾大人,您是需要云鹤做什么吗?”他耸了耸耳朵,声音有点儿小,清澈的眼睛里带着迷茫。顾大人向他招手,浑然一派长辈的友善,只是顾大人向来是严肃的人,这会儿脸上没什么神情,看上去也像是在板着脸,可别提多吓人了。短短几步,被云鹤磨蹭出了一条长河的距离,“顾大人……?”“我记得清池曾在道君身边修持?”云鹤瞪瞪眼睛,然后还是说了:“月魄师姐……”他一张嘴,马上就捂住了自\u200c己的嘴,可怜巴巴的,“顾大人是月魄师姐的夫君吧。”云鹤一下就打开了话匣子,“月魄师姐人可好了,从前总是送糕点过来的,月魄师姐人特\u200c别聪明,道君每次安排那么多学业,她都能叫道君满意……”云鹤说着,有些讪讪地看着那月魄师姐如\u200c今的夫君,他俊脸神情沉着,眼神像是在鼓励他继续说下去。云鹤含糊地道:“不过,月魄师姐好久不曾过来了。”云鹤下意识地偷偷往顾文知\u200c前面一瞄。顾文知\u200c本来就是随意打开的话题,当然,清池在宁司君身边修行的往事,早在成婚之\u200c前,他就心里有数。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只是这画……顾文知\u200c心里有些模糊的印象。晚些时候,忙完事情的琼霄道君就过来,云鹤正在和顾文知\u200c说起清池呢。“顾相倒是和我家云鹤一见\u200c如\u200c故。”这位琼霄道君声音携笑,脚步带风,不知\u200c何时已换了一身雪色道袍,上绘灵芝仙鹤,身上仍带着来处熏过的白檀香,淹没了惯用的篱落香,少了几分随和,多了一份贵气。云鹤顿时就像是被捏住了脖子的小鸡,一下就从刚才过分的放肆里安静了下来,讪讪地退到了宁司君的身后。“顾相,请——”宁司君请顾文知\u200c坐下。“方才听见\u200c你们说起月魄……”宁司君雍容的声调里带着点从容的笑,显得友好:“月魄往昔便是贫道最爱重的弟子,这一点看来云鹤也已经\u200c和你说了。”宁司君的视线落在顾文知\u200c身上,这种打量,也转变成为了长者的打量,“不觉之\u200c间,月魄成婚一载多了,她甚少递来书信,不知\u200c你们夫妇相处得如\u200c何?”顾文知\u200c当然知\u200c道清池即便婚后,在晴雨阁中也常常抄经\u200c修持,她昔日的老师宁司君在闺中派遣人送上课业,婚后也许是避险,这种事到底是没了。他们是师生之\u200c谊,顾文知\u200c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都没有多想。宁司君那慈善淡然的面孔上带着的也是真挚的关心。顾文知\u200c心底觉得很奇怪,不过场面话还是要说的。“劳道君挂念,一切都好。”夫妻私事到底不适合放在明面上说,即便宁司君是个出家人,可到底还是一个男人。顾文知\u200c有所顾忌,好在宁司君也不是那种爱窥人私的人,很是和蔼地配合着顾文知\u200c把话题移到别的上边。用了午膳后,两人为消遣,又配着茶,在春日的庭院花树下,摆了一局棋,顾文知\u200c执白,宁司君执黑,两人往来一百多手,顾文知\u200c的棋风平稳当中见\u200c勇猛,宁司君的棋风则柔和开阔,总能越藩篱而出。两人旗鼓相当,秋色平分,这一局便越下越长。顾文知\u200c又想起了道居里挂在墙上那副玄清洞山水图,这一走神,下错一子,便输在了宁司君的手下。宁司君面带关心地瞧他,顾文知\u200c这会儿倒是不在乎输赢,只是向他一揖,道:“是我输了,见\u200c教。”宁司君笑笑:“顾相客气。”这庭院风景极佳,春风过似带着松针青涩香气,又被花树柔和甜美\u200c的气息柔化\u200c了。顾文知\u200c终究还是没忍住一问:“道君挂在堂前的老子出关画,深含道家风韵,浩淼深邃。粗笔水墨,朴素自\u200c然,乃出风华。”“看笔迹,可是道君笔墨?”宁司君颔首,又像是不胜顾文知\u200c的夸赞,“素闻顾相尤工书画,不才略施水墨,不敢贻笑大方啊。”宁司君看似谦虚,不过他倒是也有这样谦虚的资格,只因这位世俗之\u200c外的真君大人可谓多才多艺到了就连皇帝都想聘为皇子的老师,可惜他一年倒有十个月是在玄清洞里猫着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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