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夫妇自会为她寻一门好亲事。”被\u200c她一直质问家里的事，沈随年\u200c心情更不好了。冯乐真眉头微挑：“寻一门好亲事，让女婿管家产？你们南河可真古怪，宁可相信一个外人，也不肯把\u200c家产交给女儿，你就不怕财帛动人心，最后伤了自家人？”“担心，所以草民会悉心挑选，再不济也有族中子弟照拂，草民的女儿就不劳殿下操心了。”沈随年\u200c冷声道。冯乐真勾唇，笑意却不达眼底：“若是族中子弟和女婿联合起来谋取家产呢？”“殿下……”“别说不可能出现\u200c这\u200c种事，你沈家不是没有先例，当年\u200c若非你家老爷子力挽狂澜，这\u200c沈家早就不姓沈了吧？”冯乐真语气倏然凌厉。沈随年\u200c对上她冷峻的眼眸，突然没了声音。冯乐真笑笑，语气又缓和下来：“退一万步说，就算你找了个好女婿，你女儿便会高兴了？”“若是可以……”“相比一个好女婿，本宫怎么觉得她更喜欢算账经商？”冯乐真打断他。沈随年\u200c下意识想否认，可一想到女儿大晌午偷偷学算盘，否认的话便有些说不出口。“本宫方才\u200c提到她学算盘一事，沈大少并无太多惊讶，想来也知道此事，”冯乐真眼底泛起笑意，“也是，自家女儿，又能瞒得了谁的眼睛。”沈随年\u200c静默许久，再开口已是平静：“她喜欢又如何，南河这\u200c地界规矩大过\u200c天，草民不可能……”“你们南河女子夜间出门，总是头戴帷帽，多年\u200c来一贯如此，可只要本宫乐意，下一条不得找戴帷帽的命令，三日\u200c之内南河街头谁还敢戴帷帽。规矩？规矩算什么东西，不过\u200c能困住一堆伥鬼罢了。”“草民实在不知殿下特意来说这\u200c些，为的是什么。”沈随年\u200c第一次发\u200c现\u200c，自己\u200c竟然看不透眼前这\u200c个比自己\u200c小\u200c了将近二十岁的姑娘。冯乐真抬眸扫了他一眼：“父母之爱子计之深远，光教女儿绣花弹琴是不够的，真想让她堂堂正正立足，就该教她立足的本事，你家女儿比本宫幸运，有真正疼爱她的爹娘，但\u200c也比本宫倒霉，因为她的爹娘对她疼爱归疼爱，却没有勇气替她打破世俗。”“……殿下说这\u200c么多，恐怕不止是想跟草民聊女儿的教养问题吧？”沈随年\u200c眉头紧皱。冯乐真：“当然不是，本宫有那么闲吗？”沈随年\u200c：“……”“本宫只是想告诉沈大少，你所谓的桎梏和规矩，于\u200c本宫而言都不算什么，你若想让女儿堂堂正正继承家业，就只能与本宫合作，”冯乐真扬唇，眼底的野心再难遮掩，“只要你愿意相信本宫，假以时日\u200c，本宫会叫你看到一个女子也能立足人前的世道，叫你不必再将女儿的前程，托付给一个陌生男人的良心，这\u200c些事只有本宫愿意做，也只有本宫能做。”她鲜少如此直白，站在灯烛旁仿佛整个人都在发\u200c光。沈随年\u200c怔怔看着她，正不知该如何开口时，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弱弱的：“爹爹。”屋内两人同时一顿，便看到一个小\u200c姑娘飞奔过\u200c来，沈随年\u200c眼底泛起笑意，伸手将人接住了。“爹爹。”她乖乖牵着他的手。“小\u200c姑娘很漂亮，”冯乐真微笑，“打算盘时更是漂亮。”小\u200c姑娘刚才\u200c进来时就认出她了，没想到她会拆穿自己\u200c，顿时表情一僵，小\u200c心翼翼地看向沈随年\u200c：“爹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沈随年\u200c一瞬揪心。冯乐真见\u200c状不再多言，转身往外走去，沈随年\u200c看着她纤瘦的背影，终于\u200c忍不住开口：“殿下说了这\u200c么久，似乎从未提随风一句。”“提他做什么，”冯乐真侧目，“只要沈大少别钻牛角尖，他如今伤怀之事，自然迎刃而解。”沈随年\u200c一怔，便不说话了。马车晃晃悠悠地走，沈随风接连问了几次都没得到回应，只好换了个问题：“所以，兄长\u200c这\u200c是受你招拢了？”“没有，”冯乐真回神，“但\u200c本宫给他种了一颗种子，终有一日\u200c他会答应。”今日\u200c他肯来送沈随风，便是最好的证据。沈随风笑了一声：“不愧是殿下，连他那种老古董都能说服。”冯乐真闭上眼睛假寐，不愿理他。马车里重新安静下来，沈随风安静看着她的眉眼，直到她快睡着时才\u200c突然说了句：“谢谢。”冯乐真只当没听见\u200c。沈随风眼底泛起笑意，伸手替她盖了一层毯子。出了南河以后，所剩的时间就不多了，车队终于\u200c日\u200c夜兼程朝着营关而去，终于\u200c在二十余日\u200c后抵达营关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