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庄漆黑的眼眸克制地垂下，轻声道：“回家了。”小锦鲤把脸压在作业本上，恹恹地说：“后面还有学生没放学。”“快吃饭了，你饿了。”荣庄说，“回家吧，今天钱赚够了。”闻言，锦声才勉强起身。他蹲太久了，腿麻的不行，本来想顺手拽着荣庄，好叫他扶自己一把的。结果荣庄扫到自己手上的油，给躲开了。他不想弄脏锦声。也惧怕锦声会在碰到自己的那一瞬间，把手松开。他会想死的。这些想法荣庄没有弄清，他只是潜意识如此想着，却不想自己躲开后，眼前的少年眼眸霎时睁圆，湿漉漉委屈屈地看着他。“你干什么。”小少年腿麻得站不稳，只好原地跺了几下脚，他额前的碎发偶尔随着动作起伏，露出精致白皙的额头。还有些幼态的脸上布满孩子气的娇气，一颦一动间，满是对荣庄的信任。荣庄盯着他，喉结微滚，几乎被愧疚淹没，见不得小孩露出这幅委屈的样子，“……手脏。”“哪脏了？”小少年脸颊鼓得像气泡鱼，湿润的眼眸茫然地看着荣庄的手。做烧烤的时候荣庄是会戴手套的，手根本不脏，硬要说脏，那就只有刚刚脱掉手套时，指骨上不小心蹭到的那点油渍。根本不明显。荣庄的手也是干净的，血管在皮肤上很明显，沿着胳膊往上是鲜明流畅的肌肉，看着蓬勃有劲，似乎能一只手把锦声拎起来。反正锦声觉得不脏。他瘪了下嘴，眼眶湿润地伸手，执意要让荣庄扶他。“……”荣庄心跳无厘头起来。他蜷缩指尖，缓慢把手伸出来。然后，坚定又执拗地包裹住了那只比自己的手小一圈的手。荣庄攥得很紧，又有点留恋，半响才不舍的放开，他帮锦声收拾书包，再把塑料椅抡上三轮车。三轮车很窄小，可以坐的位置不多。荣庄费了点劲才腾出一个干净的空位，避免锦声被油烟弄脏。锦声坐在早上那块木板上，荣庄在前面踩三轮。这条路他们每天都会走，每天的心境都不同。想到今天的异常，小锦鲤伸手，拽住了荣庄身后的衣角，软软的声音带着困惑，问：“荣哥，你今天看到我，干嘛转身。”荣庄以为自己伪装得够好，可是他的小孩还是看到他那一瞬间转身的动作了。荣庄又怎么能说，他害怕锦声嫌弃自己？害怕锦声被同学笑话，有个脏兮兮的哥哥。满是油烟的围裙已经被荣庄解下来塞到箱子里了，荣庄现在是干净的，可他念头固执，又见锦声抓着自己的衣角，不由说：“别碰衣服，脏。”“不脏。”锦声软白的指尖攥得更紧。最后他干脆爬起来，趴到荣庄身上，软糯道：“哪里脏呀？”“小心些。”荣庄的背上多了个重量，他心头乱得像缠在一起的线，“别掉下来了，坐好。”小锦鲤低头，闷声闷气，“不脏。”见他听不进去，荣庄心软又心疼，他低声重复一句好不脏，又小心劝锦声坐好。语气都生怕重了点，会把小少年凶哭。“做烧烤那么多油，本来就是会这样的，我又不会嫌弃。”小锦鲤爬了下来，安心坐好。荣庄没说话了。“板子好硬。”小锦鲤又说，娇气得很，“屁股坐得好疼。”荣庄心软。恰在此时，旁边驶过一辆分不出牌子的汽车，荣庄无意中扫了眼，在心头默默想，他一定会让锦声坐得起这种车的。这样他就会舒服了。以前荣庄没有野心，没什么宏图的梦想。但是现在，他的梦想就是赚钱，赚很多钱。他会让锦声穿得起好衣服，坐得上好车，吃得上好食品的。两人回到家，荣庄洗了澡，把身上的烧烤味去掉。创新才是好出路，接下来的时间，荣庄就一边想在烧烤上能有什么创新，一边卖烧烤挣钱。学校附近很多烧烤摊，摊位之间竞争靠的就是创新，看谁更能靠味道留住顾客。一直卖烧烤也不行，上限就在那。更何况七月学生放假，客源基本就没了，还得重新找地方积累熟悉客源。荣庄暂时有了想法，但是启动资金不够。他于是只能搁置这个想法，准备等闲置的钱够了，不会影响锦声的生活再继续。七月一中放暑假。这周刚好是锦声的生日，这是从他收留锦声起两人一起过的第一个生日，荣庄很重视。他特意买了蛋糕，又空出一天的时间跑市区很有名的那个庙里求了个符，听说是保佑一生顺遂富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