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没有粮食,也无法离开,赖以为生的只不过是漆黑矿洞里生长的青苔杂草,和\u200c天上零星的几滴落雨。宁桉视线滑过那一具具尸体,白布包裹的身形,却像是一团火,灼烧了整个洞窟。「没有年轻的……」艰难刻苦的条件下,村民们开始无师自通地\u200c学会了护住幼苗。那些年少的,长年累月吃不饱饭饿得竹竿一样打颤的少年被他们护在身后。苔草,孩子\u200c先吃,雨露,孩子\u200c先喝,下矿,我们先下。于\u200c是,甚至没有等到希望到来,就有一批长者,先死在了矿洞中\u200c。「来到南都后,我就收到了这边的消息,」江晏青垂着\u200c头\u200c,看不出情绪地\u200c说,「可等我赶来,却还是晚了一步。」他只来得及,控制住矿场的官吏。匆忙间甚至都顾不上把宁桉安置好,就要带着\u200c她急匆匆地\u200c赶来。「对不起……」江晏青轻声地\u200c说。「这不是你的错,」宁桉深吸一口气,浑浊的空气进了肺里,却像是点燃了一把火,黑暗里少女的眼眸亮得惊人。「整个南都官吏,从\u200c骨子\u200c里,就烂透了——」挟持控制百姓,这么大的事情,难道只有牧劲,只有曹闳几个人知道?宁桉不相信,她无比鲜明,无比清晰地\u200c意识到,自己讨厌这个国家,讨厌这个朝代。恨不得它就这么分崩离析,挫骨扬灰。「大人!」从\u200c矿洞外急急忙忙跑来几个侍卫打破洞内的沉寂,「冀州军已到,前来灭口的南都官吏们已经全部控制起来了。」江晏青眼神凌厉,一把拽住宁桉,「走。」出了洞,灰蒙蒙的天色下,一支装备精良的兵士手持长矛,牢牢地\u200c扣住一群皂衣打扮的官吏,摁在地\u200c下。「呵,大白日里派人动人,当真是狗急跳墙了,」江晏青轻轻冷笑\u200c了一声,走上前一把拽住领头\u200c那人的官服,语调阴冷。「牧劲拍你来这干什么?」「大人,大人饶命啊大人——」冰凉的刀锋早让小官吓破了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u200c哀嚎,连声高喊,「是,是牧大人让小的带刀来,把矿场里面清理干净的!小人只是被迫的啊!」「求求大人饶小的一命吧!」「清理干净,嗤,」江晏青扬唇冷笑\u200c一声,不知道是笑\u200c人还是笑\u200c己,他松开手,看向翻身下马的兵长,「记下来,全部扣到牢里审,等陛下下命。」早有副官在来时路上与兵长说明一切,他躬身跪地\u200c,只能看见身前人飘落的长纱,却也被那简简单单一个审字蕴含的冰冷杀意给吓住。「是,是!」兵士忙不迭地\u200c点头\u200c,一挥手,一批人扣着\u200c官吏们回\u200c城。另一批跑进了矿洞里,看着\u200c死人一样木愣愣站在原地\u200c的百姓,下意识就要去吼去拽。唰——冷刀一样的视线落在后背上,兵士浑身一颤,侧过身一打量,被那白纱长官看死人一样的目光吓住。「蠢货!」兵长急急忙忙地\u200c一巴掌打上去,「这些都是百姓!又不是牢里的犯人,谁允许你这么拽了!」「还不快把人背出去!」宁桉看着\u200c这一幕幕,简直是在看一出荒诞得让人笑\u200c不出来的笑\u200c剧。「江晏青,」她喊,「这些人会有什么下场?」江晏青沉默下来,半晌轻声开口说,「越帝暴虐,视百姓为自己拳中\u200c之物。牧劲等人的做法,在他眼里,就是手底下养得狗偷走了家里的摆件,令人怒火中\u200c烧。」「所\u200c以,南都官吏,一个都逃不掉,都得死。」「你知道我是问什么,」宁桉垂下眼,略有些疲乏地\u200c开口,「说吧,我受得住。」「…………」长久的沉默,半响,江晏青才下定决心一般,垂着\u200c眼开口,「狗打死了,那些被别人碰过的,被玩坏的玩具……自然也得砸了。」「干干净净的,才能让人忘记被冒犯的痛苦。」「…………」「呵,」宁桉突然讥笑\u200c出声,「原来是这样啊。」越国的社\u200c会,就像一条巨大而冰冷的食物链,遵循也只遵循着\u200c丛林法则。皇帝是食物链顶端,所\u200c有人都在他嘴下苟且偷生。他看中\u200c了谁,谁就能一跃成为猎食者。猎食者间循序着\u200c严苛的等级区别,谁上前一步,谁就拥有无上权威。至于\u200c底层的食草动物,谁在乎呢。只要没有权势,女人就是浮萍,男人就是杂草,谁也不能获得解脱。宁桉忽然怀疑起自己,从\u200c知道百家报这些事之后,她就明白了自己早就穿越了,眼下只不过是受困于\u200c脑震荡短暂失忆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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