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常理猜测,这必定是王爷悉心照看了一夜的成果。但……那可是王爷啊!王爷连长公主都未照顾过,又怎会照顾身份卑微的拾九……更奇怪的是,在拾九快要醒来时,王爷却又退出了房间,还叮嘱他:“所有的事,皆不可对拾九透露分毫。”之后,他们透过窗子见到拾九似乎想起身,王爷才走了进去。这一系列的行为,实在与王爷以往的心性很不相符,像是变了一个人。长行实在想问。就在他准备问出口的时候,楚逐似乎知道他想问什么,却不答,只反问道:“长行,你知道何为‘欲速则不达’?”长行被问得一愣,答道:“这句话的意思应该是,做事一味求快,反而达不到目的。”楚逐点头。他记得,那时候她腹部分明没有受伤……为何这次他亲自去寻她了,反而令她受伤更重?大抵是因为,冥冥之中改变了什么,接下来的一切便都不可控了,是福是祸都是无法预料的。如同下棋,只要有一步与上一局走得不同,那么全局皆变。没事,他要的就是棋局的更改。只不过,他不能冒进行事了,否则若又给拾九招来灾祸,他不知道自己会如何发疯。此事要徐徐图之。楚逐想起拾九方才那小心翼翼的目光,眸光都紧.缩了。拾九……她还怕他。他提步往回走:“不该说的别说,不该问的别问。”长行一凛:“是,长行明白了。”楚逐走进内院,正欲往拾九所在的卧房走,突然又顿住了脚步,转而行去书房。罢了,再冷静冷静。与她待在一起,他怕他会失态。他会吓坏她。*拾九的这次养伤,比以往都过得舒坦。她和长行都是从小跟着楚逐的,算起来长行比她还晚来几年,但是长行却能住在楚逐的内院,而她以前却是和一干仆从住在下院的,只有一间自己的小房间,受伤了也只在自己的房间养伤。这次,楚逐竟将自己的卧房都让了出来,自己睡在书房。给她请来的大夫是当朝李御医,用的药物更是贵重不已,蜜枣也源源不断地送过来,想吃多少有多少,还给她安排了一个小丫头珠儿供她使唤。拾九没有想到,她当了一辈子的奴婢,如今竟过上了小姐的生活。只是,她没有当小姐的习惯,也不爱使唤人,看着这个看上去比自己年纪还小的珠儿,她心里只有怜爱。但凡家里情况好,是个有人疼的,又怎会来给人当奴婢呢。于是,她也并不怎么使唤珠儿,除了让她给自己换药外,就只让她去把自己以前房间里的东西拿了过来,楚逐房里的一应摆设她是一点也不敢乱动的。晚膳时分,楚逐又来了一趟,拾九在他的目光中将汤膳一一吃下,他又待了一会儿才离开。其实,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话,拾九一贯不敢多言,而楚逐一贯寡言。楚逐离开后,珠儿给拾九换了一遍药膏,拾九便让珠儿回去休息了,今天她问过珠儿的年纪,珠儿才十四岁,比自己还小了两岁呢,是后厨夏婶的女儿,因为知根知底,才被楚逐临时派了来。夜渐深,拾九也准备睡了。她背部是当时被吊在马后拖行导致的大片擦伤,腹部是自己用匕首刺.入的伤口,虽然避开了要害,但一时半会伤口还愈合不了,脚踝处倒是还好些,只是脱臼了而已。因背部与腹部皆受了伤,因此睡觉便是一种煎熬,好在楚逐派人换了厚厚的上等蚕被,到底缓解了一些。只是,现在的舒坦都只是生活上的,拾九的心却比任何时候都难熬。她宁愿自己还在那个小房间里涂抹最便宜的膏药。不过,现在她伤着,想做任何事情都没办法,逃离的想法暂时也只是奢望,只能先把身体养好。她叹了一口气,正准备闭眼睡觉,却突然想起什么,从枕头下摸出了一瓶小瓷瓶来。这是一瓶祛疤的膏药。无人在意,当了大半辈子影卫的她,终究只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在内心深处她也是会爱美的,也希望……某一天楚逐能以一个看女子的目光看她。所以,之前每次出任务受伤,她都会自己偷偷涂抹祛疤的药膏,不希望自己的身子留下丑陋的疤痕。只是,在某年的楚逐寿宴之后,她就再也不涂了。似乎……就是今年。又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拾九讽刺地笑了一声,将那个瓷瓶扔到了一边。不涂了,没必要涂了。……夜已深,万籁俱寂,拾九也终于睡过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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