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九心里更恨,在经过一间医馆时,突然顿住了脚步。医馆平日打烊较晚,不过今晚忽然雷雨交加,街上都没了几个人,因此大夫正在拉帘子,准备关门闭馆。拾九趁着他关门之前,抬步走了进去。大夫见外头来了个全身湿透的女子,一时大惊,连忙让人进来,急道:“姑娘怎么不打伞也不躲雨?可是要开伤寒药?”他一边说着,一边去墙角搬火盆:“姑娘先烤烤火,去去身上的凉气。”楚逐立刻明白了拾九的意思,从外面追进医馆来,奔至拾九身前,看着她的眼睛,低声下气道:“不要。”拾九,不要。拾九像是看不见他,向搬来火盆的大夫说了一声“多谢”,便道:“大夫,请给我开一剂避子汤。”大夫一愣,他看向跟随进来的男人,这两人看着像是一对吵架的夫妇,一时不敢贸然答应。楚逐却依旧看着拾九,祈道:“不要,求你。”拾九只看着大夫,重复道:“请给我开一剂避子汤。”大夫犹豫再三,终是不忍心,劝道:“姑娘何故要喝避子汤?万一腹中有孕,那可是一个小生命啊。”“若腹中有孕,便是孽种,更不能留。”拾九语气冰冷。“不是孽种。”楚逐低垂着头,语气痛苦至极。拾九嘲讽地看着他:“从前你给我灌避子汤时,肯定在想,我腹中若是有了孩子,那孩子便是个孽种,所以绝不能留。如今我自己来寻避子汤,你该高兴才是。”一字一刀,刀刀插.在他的心口。楚逐眉头蹙紧,避开拾九的目光,干涩道:“从前是我错了——”这都是他前世亲手做过的事!贪恋她的身体,却不允许她有孩子……此刻,他却希望她腹中孕有他们的孩子,希望她能够大发慈悲,留下这个孩子。他是这般无耻又卑微地祈求:“求求你,留下它。”拾九不去听他的废话,取下自己头上的一根银簪,双手递给大夫:“大夫,这里可以熬药吗?若是可以,请你为我开一剂避子汤,煎好给我即刻服用。”她身上别无他物,好在头上别了几个簪子以作装扮,一个已经掉落在大法寺,头上还剩几个。大夫偷偷瞥了男人一眼,见他只是祈求地看着女子,并没有直接阻止他,便心下明了。这女子八成是这男人娇养的外室,贪图皮.肉之欢尚可,是断不能留下“孽种”的。这种事他见得多了,叹息着摇了摇头:“好,老夫这就为你煎药。请问姑娘上次行房距现在已有多久?老夫好判断剂量。”“我离行房已经有一整天的时间,不知避子汤可还有用?”拾九不放心,“若是避子汤不行,那便再来一碗堕胎药。”“不行不行!”大夫被她吓到,连连摆手摇头,“避子汤已是猛药,更别说更猛的堕胎药了,两者加在一起服用会死人的!你且先喝了避子汤,再观察月事是否延迟,若月事正常,那便说明避孕有效腹中无孕,自然不用再喝堕胎药了。”“好,多谢大夫。”拾九感激地看向大夫。大夫叹息着去煎药了。拾九留在火盆旁,火盆里的热气驱散着她身上的凉意,却无法暖她的心。“滚!”她直直看着跃动的火苗,并没有看旁边的人,但楚逐知道她在赶自己走。“真的不能……留下孩子吗?”楚逐脸色煞白,仿佛已经看到拾九的肚子有了一个他们的孩子。“求求你……”他嗓子已彻底嘶哑,低声垂眸求她。拾九终于转过脸来看了楚逐一眼,眼中却只是冷漠与讽刺。当初她求他对自己轻一点的时候,当初她醒来后便迎来一碗避子汤的时候……他可没有此刻的卑微。收回目光时,忽然看到他腰间挂着的平安符。那是她在楚老夫人的授意下,给他求的。此时,显得尤其刺眼。他凭什么平安?凭什么平安!她脑中尖锐一痛,忽然伸出手去,劈手将平安符夺了过来,不带一丝犹豫地扔进了火盆里。“我恨你!我不希望你平安!我从来不希望你平安,我希望你去死!”燃烧的火苗霎时吞没小小的平安符。楚逐蓦地察觉,眼疾手快,立刻徒手深入火盆,将平安符捞了出来。手被炭火舔过一圈,泛着滚烫的热痛。平安符也被烧得残缺,他却紧紧捏着不放。即使知道拾九是借着拜佛与秦少安联系,给自己求的平安符也并非真心,但他一直将平安符戴在自己身上。假装,她是真心为他求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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