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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荦引着几个惠妃身边的宫人前去搜红药的房间,此时正好完事过来。他跪呈上一只信匣,里面大大小小二三十封信笺,全是统一叠成菱形方胜的样式,“红药姑姑,你们老家的人习惯将信笺叠成这种样式的方胜收存起来吧?我认识一个小太监,也喜欢这样叠信。”他又将在红药房中搜到的一沓纸张,还有上次兰芷夜邀湘王的密笺摊在惠妃面前,“这两种纸一模一样,主子房中是没有的。”兰芷睨向红药,“水纹花帘纸,是你从家中带来的吧?这纸价格不菲,我是用不起的。”张荦冲惠妃磕了个头,“启禀娘娘,上回所谓的夜邀密笺,是红药姑姑模仿主子的笔迹,蓄意伪造,她还偷盗八宝点翠簪,害得主子蒙受不白之冤,请娘娘替主子做主。”红药不甘心,挣扎着仰起头,“你说我拿了点翠簪?那就不能是你拿了我的花帘纸吗?”兰芷嗤笑一声,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接过琴姑手中坠青玉的字笺,指着上头的一行字:青鸟回啭,此情漫漫。好巧不巧,上回所谓兰芷写的密笺中也有一句,“脉脉此情谁寄,云中青鸟衔与。”连用词习惯都一样,今日她传青玉字笺,是被当场捉拿,根本无从辩解。红药这回百口莫辩,可她确实与湘王并无私情,一切都是兰芷的心机圈套而已,她竟然败在这样一个不堪的贱婢手中,一个她从未瞧上过的卑劣小人,叫她如何甘心?她慌乱的双眼不禁发红,无助地投向一旁的祁溯,“王爷,您知道的,我与您并无私情,我们连话都没有单独说过,您能不能……”祈求的话还未说完,祁溯就转身走了。湘王殿下长于深宫,早就厌倦了后宫中争风吃叩扣峮思而尔尔吴旧一四弃,来看更多吃肉文醋的阴谋诡计,如他们这般磊落高贵的君子,根本不屑沾上这些毫无意义的小打小闹。何况,这种整日做着美梦意欲攀龙附凤之人,他见多了,他嫌恶那些花枝招展的女子,腆着脸朝他身上扑的样子。“不必再狡辩,青天白日给湘王传信,大家有目共睹。若你真是身正心洁,又怎会行此等不轨之事!将红药拖去司礼监,即刻……”琴姑正声厉色地发号施令,惠妃掀开眼皮瞥了她一眼。她连忙住了嘴,琴姑背后也许行事雷厉,但在惠妃面前一贯装得恭敬,不是个爱抢风头的。今日之所以直接发话,是因为红药犯下‘偷窃、栽赃陷害、秽乱宫闱’几桩大罪,肯定逃不过一个死字,她抢在惠妃前头宣话,也是不想惠妃总背上‘治下严苛’的劣名。她自以为替惠妃当了恶人,迎合了主子的心思,却不想其实眼皮过浅,自作聪明。就在琴姑发话之时,兰芷眼含深意地望向惠妃。洞悉人心如惠妃,她明明从那双强装狠厉的眼眸中读出了几分不忍,可那稚嫩的眼眸很聪明地又瞟了瞟祁溯远走的背影。费尽心思搞这么一出,也算是为她办了件事。惠妃娘娘自然懂得顺坡下驴,“杖责五十,没入浣衣局。”琴姑不明白,怎么一贯严于管理后宫的惠妃,这回心慈手软了起来?几个高壮的太监上手摁住红药,就要往外拖。红药狠狠挣开,脸上的惊惧散去,冷静了不少。“我自己走!”她抬臂利落地抹掉脸颊上的泪痕,理了理芍药绣纹马面,留给兰芷一道寒眸,正步朝院外踏去。红药被按在后宫正中的钦安门,打得皮开肉绽,呼天抢地之声响彻东西六宫。琴姑这才后知后觉地咂摸出几分意思,这是在杀鸡儆猴?湘王正值议亲的年纪,惠妃一直忧心花枝招展的小宫女们不安分,今日正好逮到一个红药撞枪口上,这样声势浩大地在六宫中公开杖刑,是要震慑警示众人安分守己,莫要不知天高地厚想走捷径。惠妃垂眸打量含胸立在墙角的兰芷,一身旧衫,确实拮据得连个普通宫女都不如。用不起水纹花帘纸?她这样一个精通文墨之人,该是喜欢写写画画的。今日她立了功,是否要赏些文房四宝?惠妃蛾眉微蹙,可这满身的穷酸气,半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走出去,别人还以为是自己这个永宁宫主位苛待她。“琴姑啊,上回进贡的那副红珊瑚耳坠子,你收在哪里了?”“啊?”琴姑一副抠抠搜搜的嘴脸,“娘娘,那副红珊瑚罕见地大,光泽也是数一数二。整个后宫就两副,一副给了苏贵妃娘娘,另一副皇上赏了您。”“妾身位卑福薄,撑不起这样的好东西。”兰芷朝惠妃微微福身,“娘娘能否赏妾身,一块两肥三瘦的带皮五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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