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开始惊叹于,一个太监竟敢肖想皇帝的女人。可\u200c他将你说得那样好,胜却了\u200c我读过的所有人间佳话,我开始怀疑了\u200c,一个太监为何不能肖想皇帝的女人?枉我读遍圣贤书,却还\u200c是被世俗的糟粕所禁锢,圣贤从未说过,一个太监不能肖想皇帝的女人。可\u200c他终究是个太监,习惯了\u200c在主子面前\u200c弯腰,没办法在你面前\u200c昂首挺胸。他想给你人世间最好的幸福,却自轻办不到,忍痛将你推向我。’张荦曾说男女之情对他这样的人来说毫无意义,在对蓝芷的感情与另一样东西之间,他选择了\u200c后者。蓝芷曾以为,这样东西,或许是权势、金钱、地位,或许是张掌印不甘于命运的抱负,原来都不是。他选择的是,姐姐的幸福,像世间所有令人艳羡的女子一样,琴瑟在御,儿孙绕膝,方成\u200c圆满。远处那点靛蓝的身影,逐渐在蓝芷的眼眶中温热、模糊。原来,那些不露的相思\u200c,皆因入了\u200c骨。她的小太监从未走丢过,一直默默守在她身后。只是周遭太暗,有些看不清他了\u200c。他说过的,会在她一伸手就能触到的地方。“娘娘,别着了\u200c风。”白荼从身后走来,替她披上\u200c一件大氅。女儿酥之事,蓝芷碍于白荼的苦求和无辜被骗,并未赶她走。此后,白荼性\u200c子收敛不少,不出去四处乱晃了\u200c,而且对兰嫔主子更是尽心,一日三餐无微不至。知道蓝芷在仁智殿诵经\u200c辛苦,白荼特意炖了\u200c滋补的汤来给娘娘喝。一转头,白荼瞟到一双水光荡漾的眸子,关切问\u200c道:“娘娘,您怎么了\u200c?”“无事。”蓝芷收起面上\u200c的神色,随白荼坐到一旁的石凳上\u200c。白荼在石桌上\u200c布菜,才刚揭开汤盅,一点油烟气入鼻,她就忍不住捂住嘴,皱着眉别脸到一旁,一副要干呕的模样。“你怎么了\u200c?”蓝芷上\u200c前\u200c拍了\u200c拍她的后背。白荼捂脸忍得通红,缓和了\u200c好一阵,才恢复过来,当即扑通跪下,身子颤抖地道:“求娘娘不要赶奴婢走。”“先起来说。”蓝芷轻轻拉她坐到石凳上\u200c。白荼耷拉着头,一双乌溜的大眼睛无助地乱瞟,“奴婢已许久未来月事,怕是怕是……”蓝芷眼中倏亮,“是湘王的?”白荼点了\u200c点头。“你跟他说过了\u200c吗?”“我不想告诉他。”白荼仰脸噘着嘴,隐约流露出几分往日那个神气的东西六宫宫花的模样。那样的白荼,确实不会寄希望于一个欺骗她感情的人。就算她告诉了\u200c祁溯,又\u200c能如何呢?无非是安排个外宅,让她将孩子生下来。等待她的只有被注定的两条路,一条忍气吞声给湘王做小,往后或许能见几眼自己的孩子;另一条骨肉分离,生完湘王府的孩子就离开,去过自己的日子。但是这两条路,都是在向那个高高在上\u200c、轻贱过她的人低头,她不愿。白荼抓住蓝芷的手,眼里婆娑地恳求道:“娘娘,您别赶我走,我保证出了\u200c事自己承担,绝不连累未央宫任何人。”她没有自称奴婢,而是我。同是宫女出身,蓝芷也跟别的主子不一样,从不爱在他们面前\u200c摆架子,她是白荼最后的希望,她们曾交换过心事,曾心心相惜,她在以同道中人的身份,请求蓝芷帮她。蓝芷回握住她的手,轻拍了\u200c拍,“那你如何打算的?”“太后的大丧之礼后,还\u200c要去城郊的寺庙停灵数月,做往生法事。我会在那个时候自请前\u200c去侍奉,宫外到底没有宫内森严,我想偷偷将孩子生下来,然后托给家\u200c里人抚养。”“你家\u200c里……”蓝芷没有直说,但是一般家\u200c庭估计不能接受身在宫中的女儿家\u200c,无缘无故弄出个孩子来,不仅不光彩,还\u200c是杀头的大罪。“我家\u200c中父母已故,还\u200c有个哥哥最是疼我,我已请人秘密传信给他,想来不久会有回信。”白荼默默低下头,眼里难掩失落,应该这回信,并没有她想得那么顺利。蓝芷没有多问\u200c,戳人伤心事,白荼是个要强的姑娘,要是把话说得太明\u200c白,只怕会伤了\u200c她的自尊心。更何况,蓝芷暂时除了\u200c保持沉默,确实也没有办法帮她,这件事既离经\u200c叛道,又\u200c凶险万分。“那你呢?”蓝芷问\u200c的是,若是她真能将孩子送出宫之后,她该如何?大殷王宫中,宫女无端失踪,若是真有人刨根问\u200c底地查起来,家\u200c人会被连坐流放。“我自然是,还\u200c得回宫伺候娘娘。”白荼嘴角泛起一抹苦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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