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淮:“并不,自从两年前来过一次,中间我们几乎没有交流。所以你不用再担心了,我可以自己处理好的。”虽然不知道时隔两年单媛突然来访的原因,蒋淮走神想了一圈也没有头绪。左云鹤:“那好吧,等下你在我这吃个饭再回去。”蒋淮坐在沙发,双腿盘在软垫上。换了一身家居服的左云鹤依旧相当耀眼,头垂着正认真进行着眼前的事物,瞳孔的浅咖色,好像冰雪融化洗涤而成。蒋淮头往后一仰,静静欣赏对方慢条斯理但娴熟异常的动作,看起来就是做饭的常户,和自己一点都不一样,蒋淮低头,反思三秒自己那宛如三级残废的厨艺。虽然和左云鹤讲了自己没关系,但当蒋淮站在自己家门口时,还是不可避免紧张起来,只是单媛在过去经年累月中刻进他骨子里的戒备。蒋淮深吸一口气,拽掉自己后脑的发圈,才输密码走进家门。“喵——”出乎意料的猫叫,蒋淮慌张走出玄关。单媛还坐在沙发上,只是已经脱了外套,她膝头上趴着橙色的小团子。听到声音,她转过头来,笑意乍现,细小的纹路出现在她的眼角,俨然一副天真少女的模样。“小淮!你回来了。”“嗯。”,这副少女作态让蒋淮喉头发涩。单媛是个矛盾的人,她分明已为人妇,却看起来总像十几岁还在为试卷发愁的女学生。分明在那么多时候想当个称职的母亲,却会对他说出那样的话。蒋淮一阵恍惚,在他还小,没法分辨单媛话中恶意的时候,他在敏感的青春期惶惶了许久,才最终选择断绝与大部分的交流,以期这样来保护自己。“小淮,他好可爱,猫咪叫什么名字啊?”单媛看起来和团子玩得很开心,任由团子在她身上爬上爬下却没有任何阻止的意图,团子身上橘黄色的被毛沾得单媛的裙子变了色。蒋淮清了清嗓子,“……团子。”听见自己名字的团子,小炮弹一样急着跳下沙发,钻到蒋淮脚边,跳着去扒蒋淮的手,直到蒋淮把他抱在怀里,团子才安稳找了个位置,停在蒋淮怀里。“你小时候也像他似的,”,单媛的目光放远,好像陷入了回忆,“还走不稳路,一喊名字就会奔着我跌跌撞撞跑过来,中间摔倒了也不哭,乖乖自己爬起来继续向着我跑来。”“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有次你走在楼梯边,一脚踩空,差点从围栏中间掉下来,还好呜呜咬住了你的帽子。”呜呜,是只快70斤的大金毛,是在蒋淮出生时进入他们家的。一人一狗陪伴着长大,直到十八岁那年呜呜寿终正寝,蒋淮趴在呜呜的棺材前跪了一夜,站起身后就决定从家里搬出去。蒋淮不太懂单媛现在忽然开始讲这些家常的意图和目的,十八岁离家之后,他们之间的交流就少了,这种坐在一起聊过去更是不知道多少年前才会发生的事情。心底的异样感越来越强,蒋淮忍着想出口打断单媛的冲动,静静听着对方的回忆。“……你之前很喜欢吃橙子,不管到哪里总嚷着要吃橙子。”单媛停了一会,似乎是在纠结,她继续开口,“往后妈妈不会来找你了。”蒋淮这才把目光投到单媛身上,她垂下头,手指揉搓在一起。单媛:“妈妈其实很难喜欢你。”好像是长久以来被自己自欺欺人盖在心底的刀剑忽然苏醒,几下就把蒋淮的心戳地呲呲漏风。单媛还在继续:“妈妈努力去做个好妈妈,但看起来还是失败了。妈妈不是自愿怀上你的,妈妈没办法对着你这张脸释然,你看上去,太像你父亲了。”父亲,蒋淮已经不知道多久没听过这个词,这个词已经缺失了蒋淮这么多年的人生,突然冒出来,实在让蒋淮不知作何反应。“妈妈以为自己能喜欢上你的,以为自己能原谅那些遭遇。”“妈妈是被强迫着生下了你,妈妈真的努力了,但妈妈实在不甘,若是……若是没有你,妈妈该活得多自在啊——”单媛的嗓音带上了啜泣声,话里内容也左一句右一句,听起来逻辑混乱。蒋淮胸膛间那颗心脏确实不知如何才好,废纸一样被人揉成一团,又扔进垃圾堆。他在想,单媛这是什么意思是在说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吗,因为他出生了,因为他是单媛的孩子吗。蒋淮心间生出荒草一样疯涨的荒谬。他现在终于明白,单媛对自己新家庭的孩子那般不似作假的温柔都是真的。几年前他见过一次,还以为单媛改性了。原因原来在这里,因为那个孩子不是蒋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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