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魂阵中的阴兽突然闻到一股十分强烈的气味,阵法大振,阴兽们的血肉仿若都在翻滚,那些藏在夜色中、无形的瞳孔立马充胀满贪婪,甚至是疯狂。咆哮声响,风铃猛烈地晃动,阴兽们破土而出,不顾后果地向风铃下的白绫仙君冲过来。然后在它们落地靠近‘荼’的那一瞬,冰一样的银纹沿着‘荼’的手背出现,下一刻,那些冲过来的巨大骸体如同被一双无形的手给握住,被攥在手心,轻微地一捏,骸骨尽碎,血肉全无。美人魂阵已经感受到恐惧,但它发现自己控制不了自己阵法的阴兽们,就正如这些已生惧意的阴兽们也无法控制它们脑海中疯狂想要冲向‘荼’的念头。美人魂阵想要逃离,却又困于自己所布下的阵法中,阵法隔绝了声音与气息,甚至没有人能察觉到它正在以极快的速度被绞杀。剧烈的嘶吼声中,随着阴兽一个一个的消失,‘荼’手背的银纹也在不断地蔓延,从手背到胳膊,再从脖子到侧脸,皎洁的月光下,如同一幅奇诡的‘神佛灭阵图’。赵止站在屋中,平静地看着门外阵法的光由大亮转到微弱,再由微弱转为彻底湮灭,她更像是一个事不关己的旁观者,在屋内冷静地隔岸观火。‘荼’站在门外,平静地望着美人魂阵湮灭,银纹已然退至脖子处,但依旧触目惊心,于是赵止推开门后看到的便是他的这般模样,少女困意的眼睛睁大,立马往屋内退缩回步子,像只被惊吓的兔子一样抖了抖。“白绫...”赵止的语气里尽是不敢相信,“仙君?”赵止惺忪的睡意彻底消失,她不可置信地看向‘荼’脖子上的银纹,“是你吗,白绫仙君?”回廊上的风铃一直在不停地晃动,‘荼’淡漠地看向她,“你要是怕,我可以先离开。”“真的是你!”看到白绫仙君要离开,赵止立马从房内跑出来,胆怯的身子也终于不抖了,几乎是立马抱住了‘荼’的手臂,“我不怕,我只是没认出是你。”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言语,赵止的手握住‘荼’刻有银纹的手背,眼中有小心翼翼的惊叹,“像冰的纹路一样,真好看。”‘荼’像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评价他身上的银纹,神情略有些怔然,但很快又恢复成淡漠。“夜深了,”‘荼’开口,“姑娘早些休息。”‘荼’转身要走,但赵止紧紧地拽住他的胳膊,而后又不好意思地背过手,脸上稍许泛红,“我不困的,你都好几日没来看我了,我以为你该忘了重门宫还有我这么一个三小姐呢。”赵止的脸在月光下抬起,头发因为没有打理而毛茸茸的,脖颈旁的编织绒毛烘得她脸色带红。听闻此言,‘荼’终于垂眸看向她,“重门宫确实有三小姐,但那人不是你。”赵止嘴角撒娇般的笑意刹时怔住,眼睛略微睁大,“白绫仙君,你在说什么?”‘荼’开口,言简意赅,“你不是重门柔。”万里之外的鬼境中,一直无法入眠的殷至睁开眼,适才闭目养神时,他莫名看到一棵石榴树,树上的石榴被冰雹砸到地上,“砰”得一声便裂了,汁水溅得地上全是赭红。神祇从不会无缘无故地看到这些场景,即便他还是一位没有真正复苏的神祇。指节分明的手敲击着木栏,比起平日的散漫,多了些迟疑。“来人。”殷至开口后,十余名鬼侍跪于门外,“请主上吩咐。”“去帮我把那个石榴妖给找回来。”殷至开口。“遵命。”鬼侍们低头称是,刚准备离开,他们的主上再次开口,声音比适才还要阴沉,“不用找了。”“是。”这次鬼侍回应的声音稍显不解和迟疑,他们跪在门前继续等待发令。等了许久,门内这才终于又传来世子大人的嗓音,“以后不要让我再从你们口中听到‘石榴’这两个字。”鬼侍:“......”重门宫的回廊上,风铃依旧在晃动,赵止的下半张脸却埋在脖颈处的编织绒毛里,少女的喉咙已然发干,她一直在否认和辩解,但这让她的言语更显苍白。在她狡辩的过程中,‘荼’像是一个有礼的倾听者,一直沉默地听着赵止说她就是重门柔的理由,赵止拿出大师兄和重门宫被用过‘紫色记忆’的弟子们当证据,来证明自己是重门宫的三小姐。但再多的口舌,最后都被‘荼’的一句话拦下,“你不是。”少女甚至都不知道‘荼’是怎么发现她不是重门柔的,也不知道‘荼’到底知道了多少,但她的眼眶开始湿润,她彻底放弃了解释,垂下头,害怕地把脸埋在脖颈处的编织绒毛中,像是一个因为受惊而蜷缩的兔子,如果仔细看,能发现赵止的后背在微弱地颤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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