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不念视线扫向人群,见夔聪正扶着一人站在一侧,而萧云霓站在他们身旁,恰巧回过头来,朝南宫不念微微颔首:“师兄,你没事了?”随着她这声询问,夔聪所扶的那人侧过身,缓缓回头看向他,正是鬼面郎君,此时他未再戴那张银色面具,遍布面颊的疤痕遮不住脸上的表情。他微有些赧然,垂眸道:“教主,你醒了,我……”南宫不念走上前,淡淡地道:“现在,我是该叫你阿郎,还是该叫你夔执呢?”鬼面郎君双肩微抖,叹了口气,讪讪笑道:“教主……”只说了这两个字,他便又停下,似是不知该说些什么,南宫不念道:“你为何要伪装身份留在圣教?”鬼面郎君眨了眨眼,眉头皱在一起:“我不是有意欺瞒教主的……”他说着倒吸了一口凉气,手臂止不住地颤抖起来,话也难以再说下去了。夔聪一惊,连忙弯下身子,将鬼面郎君的双臂衣袖向上拢去,南宫不念视线垂落,随之看去,只见鬼面郎君的双掌连同两条手臂都包裹着层层白布,此时纱布已被新渗出的鲜血染红了大半,适才他两条手臂都藏在宽大的衣袖内,看不到伤势,此刻一展露出来,南宫不念也觉触目惊心。夔聪焦急道:“大师兄,你的伤口又裂开了,我先扶你回去休息吧。”鬼面郎君微微摇头:“我还撑得住。”南宫不念见他伤得如此严重,不由问道:“你确定筋脉和骨骼未受损伤?”鬼面郎君深吸了口气,额头渗出一层薄汗,似是痛苦难忍,低声答道:“没伤到骨骼筋脉,只是皮肉伤,受了些折磨罢了。”南宫不念道:“那你告诉千面妖狐醉雪刀的下落了吗?醉雪刀……在你手里吗?”鬼面郎君苦笑道:“怎会?我若是告诉他,他就不会这么折磨我了……”说到这里,鬼面郎君面如纸色,额角的冷汗更为密集,南宫不念还待继续追问,却听夔聪道:“南宫教主,大师兄伤得颇重,需要静养,这些事可否待他伤势无碍后再谈?”南宫不念打量着鬼面郎君,见他的表情尤为苦楚,手臂所缠的纱布上鲜血仍在缓缓渗出,不似作伪,顿了顿,应允道:“嗯,好好修养。”夔聪谢过他,便扶着鬼面郎君先行离开了。时隔不久,十方妙门的弟子一一燃香祭拜后,庄小怜便让众人散去,只有南宫不念、白千雪、萧云霓以及夔帧在场。南宫不念朝庄小怜走去,将那面浮生镜递向她道:“小怜姑娘,又见面啦。”庄小怜接过浮生镜,指节紧紧握着镜面一角,对南宫不念施礼道:“多谢钟……”话未说完,她便看到白千雪神色微变,对她略摇了摇头,她心念一动,立即会意。昔年在笙歌楼相逢,这位南宫教主尚且人称钟少侠,她一时未留意,险些将这过去的名字脱口而出,此后也听闻过关于他离正道、入邪魔的种种传闻,经白千雪提醒,方想起他最为痛恨别人提起他从前的名字。庄小怜止住话头,道:“多谢南宫教主相助。”“没什么,举手之劳。”南宫不念摆了摆手,轻声笑道,瞥向被庄小怜紧紧握在手中的浮生镜,不觉有些好奇,“小怜姑娘,你似乎很在意这面浮生镜,甚至不顾安危也要将它拿到手。”庄小怜停滞了片刻,道:“夺这面浮生镜,其实……为的是我的私心。”众人都不解何意,纷纷疑惑地看向她。庄小怜缓缓抬起手,拨开了斗笠上垂落的两片面纱,众人看去,都不由吃了一惊——没了面纱的遮掩,隐藏其下的面孔清晰地呈现在众人眼前,那面孔之上遍布着大片的伤疤,甚至五官都不甚清晰,比鬼面郎君的脸还要更像鬼魅几分。南宫不念不禁倒吸了一口气,他前些日子在记忆世界中见到的庄小怜虽然只有十四五岁,但面容已出落得清秀出众,如今怎会容貌尽毁,变成这副模样?南宫不念道:“小怜姑娘,你……”庄小怜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轻笑,但她的面孔却无比僵硬,扯动的嘴角只有僵硬感,无一丝笑意。她微微抬手,将斗笠从头顶摘下,然后举起了浮生镜,铜镜镜面忽地粲然一亮,镜内如五色混搅,不断扭曲旋转,直到最后镜中出现了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女,眼神灼灼发亮,似乎正透过铜镜注视着众人。而这镜中少女的面容,与南宫不念记忆中庄小怜的模样几乎完全相同,只是略长大了些。他正疑惑之际,那镜中少女忽地汇成一道极炫目的光束,从头到脚,洒落在庄小怜身上,紧接着,光束又瞬时消失,浮生镜也变为了原本的古镜模样,而站在他们面前的庄小怜,却已然改头换面,与那镜中少女别无二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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