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夫郎一手掌着衣服沾油的地儿,一手接过肥皂在上头来回打转摩擦,好让肥皂沾到衣服上:“这个不是猪胰子,夫君说是肥皂,拿两石米换的。”“两石米?抢钱呐!”王婶子音量陡然拔高,不远处几位农妇从埋头苦干中抬起头,投注好奇的目光。抢钱?谁抢钱?抢谁的钱?王婶子没管这些人,她着实被惊了,怀疑这肥皂是用金子做的。一石米如今收价五钱,用一两银子换一块肥皂,他们家都能吃好几顿肉了,农家哪户吃饱了没事干用两石米换一块肥皂。纯粹脑子秀逗了。本来王婶子心里异动,寻思着下回家里男人去镇上时买一块来用,听这话,吓得压根不敢多想,甚至看自家盆里的猪胰子都顺眼多了,好歹实惠够用。“诶,不是的,是我没说清,”田家夫郎成婚不久不习惯沦为视线焦点,说话时磕磕绊绊,“是镇上的粮行在收粮,每收两石送一块肥皂,不要钱的。”“什么,白送的?”王婶子第一想的不是去卖粮,反而忧心忡忡,“北边是出什么事了吗?半月前官家说今年不太平,等秋收后会有大人物到咱这儿强收粮,到时询问就说收成不行,没粮。可前天粮行提了价,昨日又送肥皂的,我瞧真金白银的钱,没强收咱的啊。”“什么白送?”几个因那一嗓子“抢钱”过来旁听的,一时搞不出清状况,等田夫郎解释一遍,闹着要看肥皂长什么样。“若是前日卖了粮的还能去讨要肥皂吗?”张大娘皱眉问。“那铁定是不行的。”“这不公平,只不过早了一日,怎么就不成了。”周围安静下来,王婶子小心问:“张家前日去卖了?”张大娘沉默了。“诶,大娘,你想想前三天卖粮的岂不是更惨,每石少一钱,一钱能买五斤猪肉,这肥皂再贵也不至于一钱一块吧。”张大娘心里不平衡:“所以我张家涨钱后才卖的,只是比旁人少了一块肥皂。”大家尴尬不已,这种事搁谁身上都是吃亏的,但那又能怎么办,都是粮行的说了算的,总不能说我今天想卖多少你就得按照我说的价格来收吧。被张大娘一搅和,他们对肥皂的热情也淡了些,最后也不知谁打了哈哈,说田夫郎木盆里还有衣服没洗,能不能洗洗让他们看看效果,人群才不至于散去。“当真只用擦一遍就成了。”“咱家今年粮多,卖两石也不是不行。”小小的肥皂令人纷纷爱不释手,但心动归心动,行动归行动,普通老百姓怕惹上事:“可若是官家知道了……”“管那么多做什么,官家只说今年收成不行,咱说卖的是陈谷不得了。”一位样貌普通的夫郎开口:“再说,咱就普通老百姓,谁钱给的多卖给谁,甭管是陈家还是官家还是那风声不好的瑞安王,又不是卖给大莱通敌卖国,怕谁怪罪。我可打听过,陈家米行说仅这十日每石五钱,等过了这日头还是四钱二分,恐怕这新货——肥皂,也得收钱。”是这个道理。其中一位农妇被说动:“诶,林哥儿,能试一下不?也不白白占你便宜,我们家做了腌白菜,等我回去端一碗给你,就是味道比不上你家田大做的。”“你这说的什么话。”田夫郎没有拒绝的道理,将肥皂递给她。钱塘一带大部分农户田多收成不错,图个新鲜绰绰有余。肥皂的吸引力大,谁不喜欢新鲜便宜又好用的东西,买的人少,他能逢人炫耀一番,买的人多了,不至于落单插不进话。于是,纷纷加入试用队伍。唯有那位面相普通的夫郎,悄悄离开人群,不知去向。这样的事在钱塘各个镇各个村均有发生,陈家粮行收谷送肥皂的消息日传千里,再加上陈富有目的地将收粮的用途公之于众,去往陈家粮行卖粮的人挨山塞海,满满当当全是人头。魏游满意了,有人赫然大怒。啪——茶杯撞在皮肉和骨头上发出一声闷响,下一秒掉落地面滚了一圈,最后在一双黑靴旁停住,细微摇晃。跪在地上的美人额头上红了一片,不仅是因为茶杯砸落,还有滚烫的茶水溅到皮肤,即使再疼的烫伤她也只是咬破了唇,并未叫出声。“废物!”得知陈家粮行消息的钱塘正六品户部巡官苏文祚苏大人连最近入手的美人丽娘都顾不得,浑身散发盛怒的气息,在场所有人跪成一片。谁动一下谁倒霉。唯一站着承接苏文祚所有怒火的曹德兴,亦是数日前泛舟同游的大肚商人,不跪是因为被吓得身体僵住,动不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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