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并没有起多大作用。眼前的光圈越来越小,越来越虚幻,他终于闭上眼睛,手指松开,湿润的石子从他满是刮痕的指尖滑下,黏腻滚落在地上。他做了一个梦。朦朦胧胧间,他觉得自己是死了。阎罗殿内,又走了遍自己的一生。面前是一扇朱红的门,简约巧致。灿烂的夏季风光向四面铺开,阳光朗照,暖洋洋的金色光线洒满天地,路边浓茂的树上,鸟儿喳喳地叫,树下,一个穿着校服的小男孩在练自行车,骑的歪歪扭扭。只有秦时,一身虫族打扮,裹着厚厚的外衣,衣服、鞋子都沾满沙土。阳光下,他身上所有的伤口无所遁形,明明来自这儿,却显得格格不入。他站在门外,静静看着门,眼神安静的看不出情绪,双臂僵硬地垂在身侧,丝毫没有进门的打算,像在阻挡要一些而出的回忆。良久,他像被迫着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手搭上门把,轻轻一推。门敞开,里面的一切清晰映入眼中。从十二岁,他再也没有回来过,本来以为自己早就忘了个干净的,原来,还是这么清晰。蓝色的沙发,上面的大号的奥特曼玩偶,花瓶里永远最新鲜的茉莉花。厨房门半开,隐约能看见一个年轻男人好看的背影,穿着白衬衣,围了绣有茉莉花的蓝色围裙,悠然温柔地熟练翻炒菜,透出很香的清蒸鱼味道。男人关了火,一边盛菜,一边半回过头很温柔对他笑,满身阳光:“阿时,去叫妈妈过来吃饭。”秦时觉得血液下流,身上倏地发凉。他没有动。然而已经发生过的不会因为他此刻的不配合而停止发生。菜很快摆满了桌子,一个女人走下楼梯,头发懒懒盘起,一身宽松的白色针织衫,脸颊白里透红,在阳光下看不到一丝瑕疵,她看到餐桌边忙碌的人,还怔忪的眼睛一下亮起来,弯起漂亮的桃花眼,嫣红的唇展出一个很幸福很纯粹的笑,扑过去抱住男人的腰身,头靠在他背上,盘起的头发都散下来一缕。像一个纯情的少女,从生到死。秦时一瞬觉得喉头哽了口血,不受控制地想吐。面前的影像还在继续,衔接得紧密。男人回头对她一笑,温柔自持,低头在她酒窝映上一个吻,拉她坐在身侧。女人手中端着青瓷小碗,用筷子一粒一粒挑着米吃,看似是低头吃饭,但眼睛一直偷偷往上瞟,在那个男人脸上、身上,嘴角是掩饰不住的甜蜜笑意。她一直是这样,死之前都是。白衬衣的男人只是无奈笑了下,把她颊上发丝勾到耳后,然后把挑好刺的鱼肉夹在她碗里。他又往对面的碟子里夹了块花菜,唇角带笑,声音像淙淙的流水清澈,严厉又不失温柔:“阿时,不能挑食。”明明再再温馨不过,秦时却像受到惊吓,这惊吓中又掺杂着厌恶,下意识后退一步,冰冷而僵硬。“明天我教你做红烧肉。”“不用,我对肉过敏。”秦时在门口冷漠反驳,固执而病态。但他们听不到他说话,流动地都是伤人的记忆。男人笑了笑:“阿时很棒,学得快,以后做给喜欢的姑娘,她一定会喜欢你的。”“他不喜欢。”明明那么大的人了,但面对这个男人,秦时还是幼稚地,排斥他的一切。第四十九章吃完饭,收拾了餐具,秦清越穿好衣装外套,要去公司,他这几年都很忙。他们结婚十年,林父终于不再那么排斥打压他,而近年林父病重,有意补偿让他彻底接手公司,事情自然繁杂起来,秦清越总是忙得昼夜颠倒。林月舒很细心给他挑了条宝蓝色领带,腻着他亲手把领带系好,轻轻把他西装上的褶皱抚平,然后像往常一样仰起脸踮起脚尖吻他唇一下,睫毛眨着,轻柔地扫在他脸上,眼睛黑溜溜的,很亮,乌黑的发映着桃花一样的脸,漂亮极了。秦清越很自然地搂住她的腰,在她脸颊吻了下,低声笑说:“亲爱的,我爱你,等我回来。”林月舒终于松开手,手指纠结着低头咬唇笑。她的人就跟她的画一样,纯粹柔美,像月亮。秦清越拿上公文包,经过秦时时,本来该毫无阻碍直接穿过去,但秦时竟感觉被用力撞了一下,踉跄着又后退一步。秦清越毫无感觉地继续往前,而秦时却什么都看不到了,也什么都感觉不到,他只能看到面前女人刺目的甜蜜笑容,像烧红的烙铁灼在他心上。这天太阳很美,风很柔,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个夏日。那个男人在温柔的春风里一如既往的风度迷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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