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来不及了。他跨到一半,侧面顶端中部的墙壁突然完全松动,石灰的墙面带着炫目的彩色玻璃和一角桌椅一起塌下去,其上,是谢钧,闭着眼睛,明明后背压在石壁上,血色却又漫上了前面的白衬衣。那么近,从他的眼前落下去。秦时甚至不敢伸手拉他,他直接从楼梯半沿跳了下去,肩部迎着要落下的玻璃,硬生生扛了一下,玻璃碎了,碎石斜向一边,桌椅挂在头顶,摇摇欲坠。在扑簌簌的碎玻璃声中,秦时双臂接住了谢钧,却不敢实实把人抱在怀里,高空落下的冲击力太大,秦时被震得踉跄着后退几步,地上绊脚的东西也太多,他一时站不稳,倒下去,只紧紧用身体护住谢钧,不让他再受伤。在地上滚了两圈,轧着一堆一堆的或尖利或坚硬的碎片滚过去,桌子都被撞得吱吱响,糖罐滚下来,里面的糖逆着秦时撒了一路,一颗也不剩。他在地上滚了好几圈,直到铮的一声撞到厨房旁的药炉上,才最终停下来。冲击力冲击得秦时身体往回旋了下,谢钧被压在下面。电光火石间,秦时迅速抽出手,他手臂被玻璃碎片扎的跟刺猬一样,他咬牙把大块的碎片扯出来,又挣扎着站起身很小心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碎石,后背上的玻璃扎的太深,已经深入皮肉,他索性就不管了,然后才又回身半跪在地上,去抱谢钧。谢钧几乎完全失了意识,嘴里控制不住溢出一声痛苦的闷哼,他展开一些的骨翅终于在这一刻,控制不住划伤了秦时抱着他的胳臂,还有向深处切割的趋势。骨翅愈展愈开,谢钧手腕上红色的“姻”随着他止不住的挣扎叮叮咚咚磕在地上,颜色越来越亮,像沸腾的鲜血,收缩着挤碎了谢钧腕上的皮肉,惨不忍睹。秦时搂住谢钧后背的手臂不过一秒就被淋得湿透,他心急如焚,拍拍谢钧的脸,谢钧却像陷入了最深的梦魇,没有一点反应。谢钧背上的鲜血粘满了身下的地面,秦时像是被吓到了,呆怔着,固执地用衣袖来回擦地上的血迹,刚擦干净,却又有新的血液从谢钧身下涌出来湮过去……秦时还有几分理智,他发抖的左手臂轻轻抱起谢钧上半身向自己的方向倾斜,看谢钧背后的状况。那蝴蝶状的骨翅被血染的看不出原本颜色,破碎地残缺着,隐隐地挣扎着要奋力展开,然而,在骨翅的根部,红色的铁线似的“姻”紧紧禁锢着它,挤压得能看到里面森白的骨头,整个骨翅似乎要被拦腰折断了。汩汩的血迹那么浓,血腥味直刺入鼻腔,最后,漫上了秦时的眼睛。他控制不住想要骂人,心要疼得缩成一团,眼泪一堆一堆接连涌出来,连成一条线,模糊了视线,他用手、用衣袖一下下去擦,又染了自己满脸的血。旁侧震天轰隆一声,整个二楼卧房轰然倒塌,各种东西噼里啪啦掉下来,也把一楼砸的一片狼藉。秦时掩住谢钧口鼻,在漫天的尘土味中,他闻到了一股很淡很淡的高阶雄虫精神力的味道,他怔怔然抬头看过去,透过空荡的天花板看到了卧房大开的窗户。——开了窗还能飘下来味道,那些虫到底投了多少!一种狂躁涌上心头,秦时抑制不住想弄死那群不择手段的虫的冲动,他死命咬住自己的嘴唇,抑制住那股疯狂,眼睛嗜血而清明。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会这样——臣服于雄虫精神力是雌虫的天性,但谢钧不一样,他压抑了太久,个性太骄傲,以至于对雄虫的精神力产生了畸形而强烈的排异性反应。他选择为自己的自由焚身。而这也是,他的弱点。秦时眼睛一直放在谢钧的脸上,他擦了把唇角连珠的血迹,从侧面摸了块玻璃,对着手心快愈合的伤口狠狠划了一道,凑到谢钧脸前把鲜血滴进谢钧苍白的嘴里。谢钧刚被雄虫精神力刺激得爆发了一次,秦时不敢再用精神力安抚,怕二次伤害到他。反正雄虫的血液也有安抚的功效。谢钧的眉头仍然紧紧的皱着,指甲刺得手心鲜血淋漓,脸色白的像纸,身体细碎发着抖。他昏睡着,却连梦都是疼的。秦时的心紧紧缩在一起,眼睛红的像要把心头的血哭出来,他抖着唇一直重复着那句单调的安慰的话:“不疼了,不疼了……”另一只手还握着那块玻璃继续不怕疼似的撕扯着谢钧唇上那只手手心的伤口,搅碎了血管,更多的血渗漏出来,他仍然只一眨不眨盯着谢钧的脸色。右手的血已经不流了,秦时又换划开自己的左手,后来又到手臂,最后咬破了自己的舌头,贴向了谢钧的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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