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从弯下了身子,慢慢地、慢慢地,掀开了面前一米长笼子上的幕布。幕布上沿的时候斯科特就有了不好的预感,他那置身事外的冷漠骤然破碎,全身不自觉绷紧,喉咙发紧,直到最后……遍体生凉。里面是一双骨翅,蓝蓝的盈着温柔的光,很干净很干净,像阳光下扑闪翅膀抱着草尖摇荡的蝴蝶,纹路像刀。斯科特身心都像被摄住了,他全身僵硬,控制不住伸了手,刚靠近一步,就闻到了血液的腥味。他一下好像呆住了,甚至停止了思考。面前的侍从也终于看出不对劲,惊慌跪在地上:“大人还是不要靠近,这东西邪乎得很,会杀人。”天知道,当初为了擦净上面的血,死了多少侍虫。斯科特像被电了一下匆忙移开眼睛,收回了手指,掐在手心。食指的伤口扩散,濡湿手心,麻木地刺痛着,煎熬他的心。那是一种空茫茫的震惊。他没有想过,这会是阿含的结局。那时在边缘区,他和阿含是远近皆知的对手,一生誓要拼的你死我活,不死不休。因为,军部每五年,只会评出一个上将。而只有成为上将,才会有择偶的自主权,不至为一生的傀儡。那一届,能跟他竞争甚至隐隐压他一头的,只有那个人。而那时突传的阿含的贵族出身,更割裂了二人。斯科特别无选择,毫无筹码,所以必须赢。他们对立了一年,最后,以那个人的离开终结……但是。最初的时候,不是那样的。他比那个人晚来两年。那时,那个人已经在边缘区混的风生水起,还蜕变成为了b级雌虫,有了不大的头衔,左右的雌虫都喜欢他、爱戴他。斯科特对权力的向往是天生的。他也确实是其中的天才。他天生骄傲地睥睨一切,所以被提拔后,手段自然也孤傲狠厉。然而,在并没有完全掌控局势时,就如此一意孤行,未免会得罪很多人、闯下大祸。他被撤下来,拘禁着灰头土脸那段时间,回踩的虫很多,一个个看他笑话。是那个人保他出来的。那个人说,他是他遇见的最天才的天才。斯科特最敌视他,但那时走投无路,前途未卜,咬了咬牙,还是冷着脸曲意跟随他。平生中,他们只坐下来好好谈过一次。那是他受挫被救之初,心里还是不平的,想抓住那人把柄。正逢大捷,军队篝火烈酒庆贺,他有了心思,恶意灌酒,那个人毫无防备,果真醉了。大漠很空旷。那晚,月亮很圆,亮着寒光,风沙翻卷着,时不时掀开些营帐厚厚的的帘布,灼灼的暖炉边,阿含发着醉,昏昏欲睡,他别有用心,反而清醒的厉害,自鸣得意地,试探着,几乎把阿含的整个生平套了个遍。然而知道了,他却并不开心。因为,没有弱点。或许也不能说不开心,他那时,最多的,还是不明白。那晚,炉子烧的很暖,火柴不时噼啪响几声,阿含的头发搭在灰黄色的炉面上,蓝得惹眼。他醉的朦胧,昏昏欲睡的,嘴角还挂着很柔软的笑。说出口的话逻辑并不分明。“我是在教育园长大的。所以呢,我很……厉害。”他还是笑,笑得很安静。“是帝国养我长大的,总想做点什么才好……边境发生了战争,我就……来了。”“你本来就要来。”斯科特当时不以为然。后来才知道,是那个人的年龄并没有达到服役要求。他用了所有可以抵押的东西,卖了自己的一切,从一个坑蒙拐骗的老头子那儿换了张身份卡,又摸黑爬进最早那批运输机里,小心翼翼藏了一路,才过来的。他说,他想永远留在那里。他脾气好得甚至没有个性,尤其是对谢钧。唯一一次动用特权是为了给谢钧医骨翅。他从来记得给谢钧过生日,一次都没有忘记过。还有,托他把滚了一身灰的谢钧提回来那段时间,斯科特见多了他在帐子里养伤,劳心劳神当着军师还绞尽脑汁地编异族鬼故事,想要谢钧能心安理得地,接受保护……不意外谢钧一直记得他。特别是当初阿含要离开那天,他记得,谢钧哭得可是惨死了,追了一路,抓着那个人的手不放,眼睛执拗着,摇着头,说也要回去。被推开跌坐在黄沙上的时候,飞行器飞起来,他倔强爬起来,飞行器已经飞高了,最后看到的是,阿含飘出来的湛蓝的头发,月光一样的眼睛,像在安慰他一样,挂着一个浅浅的笑,然后,不见了。谢钧在那里站了很久,没什么动静,太阳慢慢落下了,风肆虐起来了,后来,天边的蓝色褪去,又是没有月亮的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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