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罕低声道:“大哥,小弟他已经……不在了。”孟恩一字一句地问道:“你确定吗?”听到林罕说是兰奕欢说的,他又转过头来,看着兰奕欢:“七殿下,您能不能说一说发现这戒指的经过?”看上去,孟恩好像比林罕要理智冷静得多,但实际上他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在颤抖,眼底也已经含了泪。兰奕欢看在眼里,心中也有些莫名的感受。中原人老是说那些草原上的民族凶猛,有兽性,但是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却似乎非常亲厚真挚,一个离家二十年的人,至今还被惦记着。兰奕欢突然想,不知道他是在怎样的情形下离开自己的亲生父母的,他走了之后,父母会不会也惦记、想念着他。如果他们现在还在世,也会这样盼望着自己回家吗?他定了定神,低声道:“这枚戒指,是我六岁的时候,在一具白骨旁边发现的,这些年,我一直在寻找他的亲人……”兰奕欢略去了敬闻大师的事,将当初他在护国寺发现白骨的过程讲了一遍,因为这些年来,也在寻找对方的亲人,所以兰奕欢还特意让画师画下过白骨身上的几处身体特征,此时一一讲述出来。他的讲述,也使得面前两人心中的最后一点希望彻底破灭了。林罕喉咙里发出一声呜咽,像是某种受伤的野兽,他嚎啕大哭起来,拉着身边的兄长说道:“大哥,小弟他不在了,他不在了啊!”孟恩一动不动地僵立在原地,良久说不出话来,被林罕拉扯着晃了几下,他才蓦地回身,紧紧抱住兄弟,泪水也跟着涔涔而下。莎达丽原本没有那么伤心,但看着父亲和大伯相拥痛哭,她也不禁低头抹起了眼泪。一片哭声中,兰奕臻心中的那些旧事也竟都纷纷涌上来,那哭声听的久了,竟好像他自己的声音似的。带着悲痛,带着恐惧,带着慌乱:“你不能死!你不能死,我是你的哥哥,我不接你的位!”刹那间,残留的心痛入骨,浑身的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兰奕臻不想让人看出来,不动声色地扶了下旁边的桌子。正在这时,忽然有只手握住了他的手,带着柔软的暖意贴在他的掌心上,说不出的熨帖。兰奕臻一转头,看见兰奕欢不知何时站过来了。“哥,你怎么了?”兰奕欢关切地说:“咱们先出去吧,不要打扰他们。”因为声音压得低,所以他凑得极近,兰奕臻看着兰奕欢近在咫尺的脸,似乎连肌肤上的细小绒毛都看得清楚,隐约熟悉的香气在空气中浮动,令人心中一荡,恨不得凑过去吻一下。他情不自禁地将交握的手紧了紧,轻声说:“好,我们出去。”一名太子一名皇子,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出了门。驿馆是别人的地盘,他们好像也没有什么别的地方可以去,走到了一处墙拐角的后面就停下来了。兰奕欢百无聊赖地踢了踢地上的石头,感叹了一句:“哥,你看他们好伤心呀。”话没说完,他忽然就被兰奕臻走上来抱住了。兰奕欢一怔。兰奕臻抱着他,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像是在寻找某种支撑,口中淡淡地说:“自己的弟弟去世了,能不伤心么?”兰奕欢心中微震,想说什么,兰奕臻已经放开了手。他低下头来,捏了下兰奕欢的脸,温和地说:“好了,正好你来了,我还有件事要和你说。”兰奕欢道:“什么?”兰奕臻从袖子里取出一封信递给他。“这是那位宫廷乐师的调查情况,你看一看吧。”上回兰奕欢同兰奕臻说了自己的身世后,两人商议,要从与齐贵妃私通的那名乐师身上入手查起,兰奕臻办事一向利落,这时结果已经出来了。兰奕欢连忙把信接了过去,展开匆匆浏览了一遍。兰奕臻在旁边说:“这个人的身份不简单,应该是出身不低,非富即贵,却不知道为何会入宫当乐师。”兰奕欢道:“这话怎么说?”兰奕臻点了点图上绘着的一把胡琴,说道:“这琴的琴弦是用金银丝捻成的,十分贵重。而且在草原上只有贵族才能学习,普通人也学不起。”兰奕欢低声道:“贵族……”他迟疑着说:“二哥,我有一个想法。”兰奕臻道:“你怀疑这个乐师,就是那具白骨,也就是孟恩和林罕的三弟,阿雅思。”兰奕欢望着他的眼睛,缓缓地点了点头。“都是达剌族的人,出身高贵,数年音讯全无……这些事情全都能对上。”兰奕欢说:“虽然也有可能是巧合,但是我总觉得这天底下没有这么多无缘无故的巧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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