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朝冲江叙无奈地摊了摊手,然后指了指卫生间的方向,手侧抵在嘴边,对口型:早醒了,人在卫生间。卫生间?江叙疑惑了看了眼卫生间,正想要出声问颜韫,却被前面的朝朝赶紧阻止了,她摇了摇头:不行,她现在很害羞。害羞?害羞什么?几乎是下意识地,江叙忽然想到了什么事情,随即耳朵上露出了可疑的红晕,他大概是知道她害羞什么了。江叙战略性地咳嗽了两声。“那,我还是先走了。”“慢走不送哈!”朝朝正要关门,谁料对方去而复返,她微笑:“大佬,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江叙:“还有一件事,我的校服外套还在颜韫这里。”江叙想着既然来敲门了,就顺便把自己的外套要回来。“校服外套?”顾朝朝的脸上又开始露出了那种尴尬纠结的表情,江叙上次见到就是在二十分钟前她指着自己T恤后背的痕迹的时候。他有种太不好的预测。还没等他继续说出“如果颜韫现在不能给他也没关系”之类的缓解气氛的话,门立刻“砰”得一声在他面前关上了,险些贴上他的鼻梁。好的,这个反应,更让他确定了自己的猜测。“韫韫啊~”卫生间门口传来了朝朝有些谄媚的声音。房间的卫生间离门口的位置很近,江叙说了什么她都听到了,颜韫把衣服简单晾在了卫生间的挂钩上,拿着吹风机边走出来边说:“你要不先下去吃饭?如果可以的话拜托帮我打包一份上来。”“下面可是我们的全鱼宴哎,错过了很可惜的,额……其实我也不是想说这个啦,就是……衣服……”“什么?”吹风机呼啦啦的声音影响了颜韫听清楚,她又问了一遍,“你刚刚在说什么衣服?”“你回来的时候身上披着的那件,是江叙的校服?”颜韫歪着头扒拉着头发:“对啊,我的外套钓鱼的时候就脱下来放进背包里了。唉……等会儿我还要把衣服还给他啊,还是得碰面……真苦恼啊。”“可能你要苦恼的事情还不止这个。”“嗯?”颜韫顺着她的视线往床上看去,忽然想起来了朝朝垫在床上的衣服,她脸色有些僵硬了,机械性地回头:“那件衣服是……江叙的?”“……对的。”顾朝朝重重地点了点头。民宿偌大的宴会厅里,坐着稀稀拉拉的几桌,全是高二一班的来上野外课堂的学生,服务生端来了一大盆烤鱼,红油辣子辛香料的味道顿时充盈了整个房间。顾朝朝还在拿着菜单思考点些什么配菜的时候,隔壁桌子的鱼都已经上齐了。颜韫和她坐在靠窗户的四人小方桌,桌子上立着个二十号的牌子。“我要来一份水煮鱼和酸菜鱼,配菜得有冻豆腐、午餐肉可以来一点,娃娃菜金针菇土豆片豆芽菜……”“我只能接受绿豆芽的味道。”独特的冷调嗓音插了进来,许言清自然地坐在了二十号桌的剩余的空位上,她们是一组所以自然要一起吃饭的。顾朝朝在菜单上填上备注,嘟囔了一句:“就你麻烦。”许言清优雅地用餐巾擦了擦手:“这不是麻烦,这是合理的诉求。”“知道了,知道了。”朝朝挥挥手。颜韫装作很随意地问了句:“江叙还没来吗?”“还在楼下打电话。”边说着,许言清边扯开了身旁的窗帘,而后便继续和朝朝争论点单的问题,“水煮鱼过度辛辣了,再点一份清淡的鲫鱼豆腐汤。”“鱼就是辣的才好吃啊!”从二楼往下看就是露天庭院,庭院里除了坐在露台喝茶的陆辞老师,还有站在绿化矮灌木旁边的江叙。“我现在住在朋友家,挺好的,回来?我暂时没有这个打算。而且再过三周我就成年了,我能自己养活自己,也不再需要监护人。”握着手机的江叙,声音可以算得上极为平静。电话那头的照例是柳知夏和柳缙姑侄,这些天里打过来很多次了。“对不起小叙,是我们没照顾好你。”大抵是知道江叙去意已决,柳知夏说话声音都带着哽咽。江叙唇线绷直,半晌后才开口:“七年,有吃有喝衣食无忧,如果不是你们,我大概还在贫民窟里挣扎流浪,所以这些年我过得很好,我本来就是破碎的,生来应该孤独,和家人在一起,我只会伤害你们。”声音开的是免提,他的话一字不落地传入了他们的耳朵里,也传进了坐在单人沙发上的老爷子耳朵里,老爷子没说一句话,撑着拐杖站了起来。白发梳得整齐,中山装穿得总是一丝不苟的老爷子,头一次没有整理他站起来后上衣的褶皱,他缓缓地拄着拐杖离开了客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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