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她强压下动一动腿的冲动,颈子僵硬得跟灌了铅似的。只不过被卡在这狭窄的过道里,站姿扭曲,憋得她实在难受。她感觉半边身子都快麻了,又捱了会儿,终归没忍住往旁挪了步。还没落稳,蔺岐就从身后扶住她的左臂,像半拥住她似的。“别动。”那声音轻而又轻,落在耳畔。奚昭心一紧。又见月郤没往这边看,才松了口气。许是心生不耐,月郤语气更冷:“与其在这儿等,不若去瞧一眼你那兄长。喝不得酒还偏要喝,什么话都敢往外吐。”薛知蕴不以为意:“随他去,能说出什么好歹话。”“是说不出什么好歹话。”月郤缓声道,“再往下说,就该把你爹的骨头埋在哪儿都吐出来了。”“这没用的东西!”薛知蕴恼道,“怎的何话都敢往外讲?”话落,一道鬼影从夜色中悄无声息地跃出,落在她身后。没过多久,外头响起阵车轮滚动的动静,奚昭屏息凝神。确定薛知蕴离开了,才稍缓过一阵气。又紧盯向月郤。这下只要他也走了,就算无事了。但就在这时,那双戾眼忽朝假山睨来。视线陡然相对。奚昭:!月郤却像是早就发现了他俩,沉声道:“人都走了,还躲在里头做什么?”奚昭往前走,又被拽回一步。朝下看,才发觉蔺岐还握着她的左臂臂弯。“小道长?”蔺岐回神,手指微颤,松开。“抱歉。”奚昭摇头表示没事,又探出脑袋往外瞧一眼。见四周无人,这才出去。再看月郤时,她面上不大高兴:“要知道早被你看见,我就出来了。”避着薛知蕴的是蔺岐又不是她。白白浪费一个说话的机会。月郤眉眼沉沉地望着他俩。平时一副笑模样,这会儿瞧不出半点和气。又因沉默不言,显出压不住的悍戾。他对蔺岐道:“那人待会儿定还要回来,你不走?”他怎么也知道蔺岐在避着薛知蕴?奚昭在两人间来回看了几眼,没瞧出什么端倪。蔺岐稍一颔首。他转而对奚昭道了别,提步离开。与月郤错身时,后者忽道:“放心。大哥给他们安排的院子离宁远小筑远得很,只要你别平白无故地往这儿跑,碰不着他们。”蔺岐只当没听出他话里的嘲讽意味,淡声说:“有劳。”他走后,院子里一时万籁俱寂。奚昭也没瞧月郤,直往里走。月郤紧跟着她。方才还攻击性十足的人,这会儿却像是斗败的困兽,耷着眉眼看她。“绥绥,生气归生气,怎能不吃东西?”他稍抬起手,以让她看见拎着的食盒,“熬了桂花酸梅汤,还有菜,都是你爱吃的。”奚昭往旁避了两步,大有躲着他的意思。直言道:“你能离我远些吗?”月郤被她那明显的防备姿态刺得眼疼。呼吸又是一窒,他安抚道:“我不过来,不过来。你把吃的拿去,好不好?好歹填点儿肚子,总不能一直饿着。”“不用了,我吃过。”“吃过?”月郤不信,“秋木说,中午送来的饭你一点儿没动。”“可我在蔺道长那儿吃过了。他抽空做了些药膳,我吃了不少。”奚昭踩上台阶,“你拿回去吧,天都黑了,这会儿就算吃也不舒服。”“奚昭!”月郤陡然提声道。奚昭恰走在最上面的台阶,偏过身看他,目光与他平齐。“怎么了?”月郤急喘着气,神情恍惚。他喝过两口酒,面颊和耳尖涨出薄红。夜里有风,只吹得他面颊更烫。想起方才她和那道人躲在假山里,将他排斥在外的模样,他便一阵心绞。不信他,抵触他。却能信任一个认识不过半月的道人。能靠近一个不知底细的孤魂野鬼!“是我把灵兽的事告诉了大哥,你怨我可以。但我不知道你不能吃霜雾草,也并非有意要害你——你该知道的,该知道的!我——!”他陷在亟待偾张的情愫里,却又思绪混乱,不知要如何表述。“我——我没有要害你的心思,从来都没有。灵兽的事大哥问过我,我什么也没告诉他。你别怕我,行么?绥绥,别不理我了。”说到最后,已近乎哀求。奚昭垂下眼帘,瞧不出是何情绪。见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她缓抬起手,在他发顶上揉了两下。指尖顺着颊边游移,最后托住了他的脸,指腹压在那洇开水红的眼角上。“月郤,你怎么像是快要哭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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