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力一旦溃散,妖息便也混乱不堪。太崖虚阖了眸。一张召灵的符箓而已,竟能钻研出此等荒诞离奇的用法。偏偏无计可施。这符和蛊虫一样,有主符与子符之分。驭灵师将子符用在地灵身上,再用主符操控。现在他已经喝了符水,主符不毁,子符的咒效也不会终止。见他闭眼,奚昭手下稍一用力,重重碾过那鳞片。疼痛袭上,太崖挤出声闷哼,拧着眉仰起颈子。冰水顺着脖颈滑落,喉结微滚,便沁进了衣衫。冰块已差不多化没了,他无力睁眼,嗓子几不成声:“符……召灵……”“道君认得?”奚昭轻笑,“也是,我从小道长给的书里看见的。既是小道长的书,道君定然也读过。”“为何……我……”“为何给你?”奚昭勉强听懂了他的意思,“我阿兄和大哥制的符,要是送给他们,多半一闻就知道了。没法子,只好让道君来受这个委屈。”这符是大半年前月郤送她的。那会儿恶妖林的狐患还没彻底解决,他三天两头地往外跑。月府虽有禁制保护,但他还是往她这儿放了不少东西。驱魔宝器、辟邪符箓……什么都有。召仙符也是其一。但那会儿她没钻研出用处,就搁置了。不想用在了今天。妖息在体内横冲直撞,根本没法压制。太崖急喘着气,只觉下一瞬就要化出蛇尾。他勉强忍着,又是断断续续地问:“伤我……何故……”“道君在说什么胡话。我不过是人族,怎么可能伤得了你呢?”奚昭道,“不过是想请道君帮个忙。”太崖忍着剧痛,面上却扯开轻笑。请他?帮忙?她所作所为,可和这些词沾不上半点干系。若他不同意,只怕她会一直这么耗着。直到召灵符彻底摧毁他的灵力,将他打回原形,再难化身成人。他哽了哽喉咙,说话时隐能听见嘶哑蛇鸣:“何事……”奚昭握住他的手,眼底泛着笑。“还是先前那话,道君对我若有什么偏见,我自是管不着。但兄长待我有恩,还望道君有什么话都埋在心里,别叫兄长误会。”不过是要堵他的嘴,竟舍得下这般死手。太崖挑起狭长的眼看她,情绪不明。他确然有意提醒月楚临,只是还未来得及。见远。只盼你不会知晓自己惹来了什么麻烦。半晌,他稍动了动,回握住她的手,以作应答。奚昭松开他的手,从怀里取出一小张符。“主符我分成了十份,每半月毁一张。”她当着他的面烧毁了那小张符,“等道君离府那日,便能安顺无虞了——不过,眼下道君恐怕还要遭些罪,毕竟子符咒效平息也要些时间。”话音刚落,院外传来声响。有人来了。奚昭起身,同时退后一步。正要走,腿却似被什么拉扯住。她低头看去——只见一条漆黑蛇尾紧紧缚住了她的双腿,那尾巴足有腿粗,悄无声息间就将她缠死。奚昭眼一抬,看向太崖,还是副好脾气的模样。“道君莫不是现在要反悔。”子符毁损,太崖恢复了些许气力。他扯开笑,半掩在乌发底下的一双蛇瞳紧盯着她。“我也断不是个出尔反尔的人。”不等奚昭开口,她便觉天旋地转。等再落稳,已到了一间房屋里。大门紧闭,太崖的尾巴还缠在她腿上,人却半躺在地,倚着墙喘气不止,看着比刚才更虚弱了。奚昭起先还奇怪他为什么要躲,直到她听见蔺岐在外面找他——“师父,”他应是走到了凉亭附近,“不在此处么?”随后脚步一转,又到了最左边的侧屋,叩门唤道:“师父,可在里面?有一处禁制出了问题。”无人应声。他等了片刻,走至旁边的房间。叩门:“师父,可在里面?”没得到回音,他便又耐着性子走到第三间屋子。敲门,问询。奚昭:“……”这人原来这么执着的吗?今天就非要找着他师父?想到这儿,她看向太崖,手则已经搭在锁上,作势要开门。太崖摇头。蛇尾在地面缓慢扭曲,最末端的部分还缠在她的踝骨上。奚昭登时明了。难怪把她留在这儿。原来是不愿叫自个儿徒弟看见眼下这落魄相,想让她帮忙打个掩护。蔺岐恰好走到外面。许是看见映在门上的人影,这回他并未敲门,语气也颇冷:“道君既在,为何不应声?”奚昭:“道君不在,应什么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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