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昭拍了拍身旁的石凳:“你先坐这儿。”待他坐下,她才又起身走至他面前。“小道长,”她拉着他的手问,“可以抱着我吗?”蔺岐迟疑片刻,最终颔首以应。奚昭便打横坐在了他腿上,顺势牵着他的手搂在了自己的腰后。蔺岐这才明白。原来她要的是这种抱法。他僵着身一动不动,想说不妥,又觉得无从开口。奚昭抬手,食指压在他的唇上,再轻一抹。“小道长,沾到血了。”指腹上顿见些许殷红,她说,“这法子好像见效。”嘴唇被她的指腹擦过,像烧着火般,泛起灼烫,还有阵若有若无的痒意。他垂下眼眸,神情和平时别无二致,唯从耳尖的薄红能窥出些许异样。“伤还没处理完。”奚昭稍低着颈子,好叫他看见那伤。“嗯。”蔺岐应道,面不改色地俯下了身。带着几分酥麻的痛意再度袭上,奚昭抬手环住他,仿能听见那比平日急促了些的呼吸声。不远处,隔着参差不齐的花篱笆,她隐约瞥见了太崖的身影。他就站在高大的花墙后面,默不作声地投来打量。视线对上,那双狭长眸子隐在杂乱的花枝后面,晦暗不明。离得太远,她看不清他的脸。但她敢确定,眼下他脸上定然半点笑意也无。环在蔺岐身后的双臂收得更紧,她低了头,脑袋近乎埋在他肩上,只漏出些许目光与太崖遥遥相望。将最后一点蛇毒弄干净,蔺岐用帕子擦净血,再才问她:“奚姑娘,可好些了?”奚昭抬眸。却见他面生薄红,眼神也透出些迷离。“小道长……”她牵着他的手,贴在了颊边,“这里好似也被那条蛇咬了。”蔺岐屏着呼吸。他不知自己是不是也受了蛇毒影响,眼下头昏目眩,意识也越发不清醒。只想与她靠得近些,再近些。但他竭力压抑着渴念,平心静气道:“奚姑娘许是受蛇毒干扰,我并未看见伤口。”奚昭松开那手,转而捧住他的脸。正是烈日炎炎的时候,这凉亭底下虽时常放着冰,可眼下也暑气腾腾。隔着薄袖,她能感觉到他颈上的脉搏在跳动。一阵重过一阵,将那股亟待偾张的热烈传递过来。“那小道长呢?嘴上的血是打哪儿来的,是不是也被蛇咬了?”她胡诌道。说话间,她的指腹压在唇角边上,力度不重地按着。似有似无的触碰令蔺岐愈来愈昏沉,就像当日被太崖灌了三大杯酒那般。意识不清,理智绷紧成线,仿佛随时会断开。搂在腰间的手臂不自觉收紧,他哽了哽喉咙,低声道:“奚姑娘,那蛇并未咬我。”他收紧胳膊时,奚昭被他的动作带得往前一倾。两人登时挨得更近,鼻尖几乎碰着鼻尖。-从凉亭出来时,太崖还万分肯定——蔺岐虽被奚昭搅动了心思,但向来是个按行自抑的执拗性子。断不会轻易放纵自己。以至于他看着蔺岐试着用不同法子去驱除蛇毒时,面上还带着戏谑的笑。那般冷淡神情,八成看出蛇毒是他弄出来的了。此事过后,不免又要拿些死板规矩犯上斥他。但没过多久,他便眼睁睁看着蔺岐俯身半拥住了奚昭。从他的视角望去,清清楚楚瞧见了那素来吐出些冷言冷语的唇,是如何吻在那截白皙的颈上。暗红的血溢过唇角,向来漠然的神情竟也透出些许靡丽。分寸?太崖的笑渐渐沉了下去,心底莫名翻起股躁意。任由那人带着他一点点沉进未知的情爱里去,这便是他说的分寸?偏还不止于此。又见奚昭坐在了蔺岐腿上,甚还朝他投来视线,他再难维持住笑。正要出去,忽听得一阵脚步声。太崖回身而望。前方,月郤箭步流星地走过小径,手里还拎着东西。正是意气张扬的年纪,熠熠星目含笑,走路都似带着热风。“道君?”月郤笑道,“算我走运,正巧要找你,刚进院门就碰见了。”太崖转身朝他走去,大有把他堵在篱笆假山外的意思。“月小郎君,”他顷刻间就恢复了往日的神情,“不知找我有何事?”月郤甩了甩手中的木盒。“前些天你那徒弟帮了问星一回,大哥嘱托我定要以礼相谢——这不,知道你那徒弟多画符,便托天水阁打了支符笔,刚到我就送来了。”太崖调笑道:“多谢公子心意。但不凑巧,我那徒儿正好出去,恐怕要些时候才能回来。”“这样么——”月郤脸上的热切陡然消下几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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