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若能此时离府,她也无需再去找蔺岐。不想,奚昭却道:“我听说,若是人族结道契,须得有人帮忙连上契线。所以……”太崖眼帘稍抬,所有思绪都轰然散去。奚昭看向他,问:“道君便帮我接了这契线吧?”太崖沉默未应。好一会儿,他的眼中沉进些许笑意,说:“我以为奚姑娘会想让我带你离开月府。”奚昭:“之前的确是这样,不过我现在改主意了。”刚开始知道月楚临的打算,她确然只想着离开月府。但现下看来并不实际。这些时日,薛、月两家的往来她皆看在眼里。以月府在太阴城的地位,哪怕有太崖帮忙,她也很难全然脱身。而且只要月楚临一直在,就总有危险蛰伏在暗处。只有彻底解决了所有隐患,她才好安心离开。太崖忽问:“和谁?”奚昭:“自然是与你那徒弟了。”太崖迟迟没点头。他转而问起另一件事:“我的赌已经定了输赢,按先前说的,合该一人一次——奚姑娘还想赌什么?”奚昭:“你想岔开话题?”太崖却道:“奚姑娘对玉衡一无所知,身世、过往、脾性……这些都不了解,也并非真心实意待他,本君无法帮你们结契。”“可你先前都没作干涉。”“先前并未涉及到结契一事。”太崖稍顿,“况且让他在此事上摔跟头,也算长个教训——奚姑娘不若要些别的。”“没趣,半点儿不守信。”奚昭想了想,“那我要我大哥的脑袋。”在旁抱着小石像乱啃的灵虎突然抬了头。什么?这事可以要的吗?而太崖又不说话了。奚昭蹙眉:“也不行?”这不行那不行,还赌什么?她刚这么想,就听见太崖道:“奚姑娘此话当真?”奚昭稍怔,目光落在他脸上。神情如常,瞧不出半点异色。“不,先记着这事吧。往后我有什么想要的了,再告诉你。”她往前一步,拉起他的手,将鳞片放在了他的掌心里,“道君,我想好赌什么了。”太崖:“赌什么?”“就赌道君会不会心甘情愿地帮我和蔺岐结上契线。”奚昭顿了顿,“——好么?”太崖握住了手。他攥得不紧,却仍能清楚感受到鳞片划在掌心上的痛意。还有颈上。每说一字,都牵扯着咬伤作痛。思绪一旦沉入那疼痛之中,他便不由想起方才她咬他时,震颤在骨血里的灼烧热意。许久,他收回手应道:“好。”第49章 (二更)那鬼阵设得凶险, 五座小邪像被灵虎踩得烂碎,封在邪像里的煞气也四溢而出,在庙里横冲直撞。以至于他们前脚刚走, 破庙就彻底塌成了一片废墟。听太崖说带走她的道士就在庙后藏着, 奚昭原还想将人捉出来, 结果也因破庙坍塌没能成功。又见天亮, 只能回府。回到月府后, 奚昭匆匆处理了颈子上的咬伤,洗漱过后便往床上一扑。在外面折腾了一晚上, 她实在累得很, 涂药时连眼睛都睁不大开。这会儿挨着枕头, 眼一闭, 便睡着了。再醒已是下午。天际烧着灼目晚霞, 她拎着刚买的龙齿, 正要往蕴养睡莲的灵水里埋, 府里的管家就找上了门。蓬昀也跟在身边。奚昭一见着这两人就烦。蓬昀就不用说了。看见她和薛知蕴往来, 便会借着斥责薛知蕴来贬损她,无非说些人、鬼两族不当来往的古板话。还有过两回,他更是当着她的面骂她不懂规矩。至于月府的老管家, 简直比蓬昀更惹人厌。从她进府开始,老管家就对她意见不小——嫌她事多, 又觉她不懂礼节,影响月府脸面。觉得她和秋木等府里下人来往太密切, 不利于他安排府中事宜。……诸如此类, 数不胜数。一开始, 他还会当着月郤或者月楚临的面指摘她。后来发觉这样说反会引来月郤叱骂,便学着“忍气吞声”了。只有在月郤看不见的地方, 才阴阳怪气地嘲她几句。又因她不是个忍气吞声的性子,他骂她一句,她便要还十句回去,还说得更难听,日子久了,他干脆见都不愿见她了。只偶尔得了月楚临的安排,往她这儿跑一趟。而那蓬昀应是中途遇见老管家,和他有什么话要说,才一路跟了过来。到院门口之前,还在摸着胡子低声说着什么。远远瞧见她,老管家眉毛一抖,紧绷起脸。而蓬昀就站在几丈之外,不肯过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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