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崖说:“月问星离世前整一年,我都奔波在外,没到过月府。平时仅靠书信与见远联系,自是碰不着那什么道士——你之前说道士说了什么话,可想起来了?”之前和他提起那道士时,太崖也问过她。不过道士是唱着说的,说得又快,她根本没大听清。奚昭迟疑:“隐约想起来几句,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太崖:“便是记得一两个字,也算有大用了。”“那就好。”奚昭想了想,“好像是什么月儿照——”“昭昭,”太崖忽道,“在这里可住得惯?”他压低了嗓子,语气亲近能调得出蜜来。奚昭被酸得一抖。……哪儿来的老夫老妻既视感?腹诽归腹诽,她还是及时反应过来,点点头说:“挺好。”“住得习惯便好。”太崖垂眸看她,“若有何不习惯的,要与我说。”“嗯。”奚昭应了声,同时分神注意着四周的动静。观察之下,她才借着余光瞥见右边的墙上映着道影子。看着和人影差不多,不过更扭曲一些,一动不动地映在墙面。但周围并无人。瞧见那影子的瞬间,奚昭顿时心紧。不是吧。月楚临的识海里还闹鬼?再一瞥——不光是墙上,还有窗户那儿,也能模糊瞧见道影子,随着烛火抖动而微颤着。看见第二道,奚昭便观察得更仔细了些。又见墙角、门旁、门帘处……都映着模样各异的影子,粗略数下来,竟有一二十道。……月楚临到底往他识海里藏着什么了?!奚昭尽量克制着急促的呼吸,往前,抱住太崖问:“我们要住到几时?”“过完冬至便走。”太崖拉起她的手,搭在腰上的玉带钩上,轻声道,“昭昭,帮些忙,好么?”奚昭轻一扯,解开了那玉带钩。他脱去外袍时,她也解了外裳。雪风从窗缝间灌进,奚昭下意识道:“有点儿冷。”“冬日自是冷些。”太崖走至桌旁。赶在他吹灭蜡烛之前,奚昭爬到床上,往里一滚。等她躺好,太崖吹灭蜡烛。烛火轻一抖,房中暗去大半。门口处的影子也随着烛火熄灭而逐渐消失。奚昭缩在被子里观察着。吹灭第二盏灯火时,窗口、墙角的影子也相继不见。等到最后一根蜡烛熄灭,房中陷入一片昏暗。仅靠着从窄窗压来的雪光,才能勉强视物。太崖躺在身边,两人依偎在一块儿。奚昭越过他,悄声看了眼墙上。比起其他几道影子,映在那墙上的是最为清晰的。现下融在一片昏暗中,已瞧不见了。她便附在他耳畔,小声问:“走了吗?”耳边撒来温热吐息,太崖眯了眯眼。半晌,他从被子里捉住她的手,在掌心划了几道——不。还没走?奚昭反握住他的手,在掌心上写着字——在哪儿?因着难以视物,其他感官便越发明显。太崖听到了轻微的呼吸声,也清楚感受到指腹划过掌心引起的痒意。他稍拢了下手,似想握住什么。等奚昭推了下他的手臂,以作催促。他才又握住她的手,一笔一划地写——你身后。在他比划到“身”字时,奚昭就已经感觉有冷意袭背了。直到他划下“后”字,那股冷意一下冲到了发顶。身后?那岂不是就在背后那面墙上。一道影子?还是方才看见的一二十道影子,都映在墙上?越想,她便越觉头皮发麻。要不是想着还在月楚临的识海里,她真恨不得把墙给砸了。她正想着接下来该比划什么字,太崖便缓抬起手,作剑指在她额心处点了下。随即,她脑海中就浮现出人声——“这些影子——”!谁?身旁传来轻笑。脑中又有人声:“是我,奚姑娘无需紧张。”?能这么传声怎的不早说?!还比划来比划去,三岁小孩儿不成。太崖:“奚姑娘不也玩得自在?”奚昭:“……”她摸黑捉着他的手,使劲掐了两把。身旁人闷哼一声,却笑得更甚。好一会儿,他才接着方才的话说:“这些影子是见远潜意识的投影,哪怕昏迷不醒,他也有所防备。应是想不到我倾心什么人,才引起了他的怀疑。”奚昭语气平静:“这么看我觉得这些影子更像他的心眼子。”太崖:“等这房间里什么都瞧不见了,那些影子自然便消失了。”奚昭想了想,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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