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昭没感受到先前那阵鬼气,故此并不明白她为何这样防着月问星。但随即又觉得正常。施白树对谁都好似这样一副漠然态度,就连绯潜都时刻提防着。她拍了下施白树的肩,想告诉她月问星没有敌意。不等她开口,月问星忽道:“昭昭……你还没说缘由。”……奚昭也不知怎么跟她解释,想了想道:“打个比方,我现下让白树亲我脸,她会亲——等等!你做什么?!”她往后退了两步,捂着右脸,一脸错愕地看向施白树。方才她正说着话,挡在面前的施白树突然转过身,一步靠近,在她颊上落了个蜻蜓点水似的吻。速度飞快,跟她平时拔刀的动作一样干脆利落。随后又退了步,神情如常。月问星也愣住了,瞳仁一阵紧缩,倏地看向奚昭。“她——”仅蹦出一个字,却能窥见破音的苗头。“先别说话。”奚昭打断她,“我在思考。”颊上的那点温热已散去不少,她垂了手。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对施白树道:“你这是……?”“你让我,亲你,脸。”施白树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她明白了。奚昭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不知道为什么,施白树好似在把她的每句话都当成命令。夸她辫上的铃铛好看,她便会拔刀,想把辫子直接割了送她。随口提了嘴什么果子好吃,不到一刻钟桌上就会多出两盆果子。说要歇息,便挡在外面谁也不让进。诸如此类,数不胜数。奚昭斟酌一番,断断续续道:“刚刚只是打个比方,我没那意思。还有平时,若我要什么都会直接告诉你的——就是……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她说时,施白树始终沉默地看着她。听到最后,那素来冷漠到甚而有些木讷的脸上,竟露出丝浅到不可察觉的淡笑。“知道了。”她说。说话间,月问星已经没声没息地走到了奚昭身旁,垂下眸子巴巴地看着她。心里话快要从眼神里漫出来了:施白树可以,那她为何不行。……接力赛吗这是,奚昭腹诽。算了。就当哄她了。“你把头低一点。”奚昭道。月问星眼眸稍亮,俯了身。奚昭仰起颈,轻轻碰了下她的面颊。挨着时,她只感觉唇上一阵刺骨的冷,像是吻在了冰上,几欲发麻。她抿了下唇,待将那阵寒意抿净了,才开口问她:“这样可满意了?”一点温润落在面颊,像是灼烧的火焰。月问星登时舒展开眉,心底的郁结也倏然散得干净。她抚上心口。没有心跳。胸腔内没有丝毫跳动。也没鲜血涌动,更无呼吸。但像是石头缝里长出的花,一股奇异的满足悄无声息地蔓延开,顷刻间便游走至四肢百骸。正如每回脱离影海的瞬间所感受到的快慰,甚而比那强烈百倍不止。“嗯。”她轻而又轻地应了声,眼底显着慌色。奚昭看着她,忽问:“……你身上在冒什么东西?”月问星一怔,垂眸。这才发现自己浑身都在散发着黑雾,且有凝聚成藤条的趋势。像是动物的附足,张牙舞爪地乱挥着,朝奚昭探去。她慌忙往回捉着,磕磕绊绊地解释:“我、我不知道,可能、可能是影瘴。”当日她虽割掉了影子,但积攒的影瘴还没被拔除掉,俱都积攒在体内。她本打算捉回那些影雾凝成的附足,可架不住太多,捉了这条,又有另一条窜向奚昭。奚昭挥手打开一条。一旁的施白树则更为干脆,直接拔刀斩净。一时间,雾足俱被打散。看似是四散在房屋中,但奚昭切实感觉到那些四散的雾气正争相涌动着,黏附在她身上,甚而将她整个儿包裹起来。黑雾冰冷、潮湿。仿在用这种方式表达极尽的亲昵。最后直到月问星消失,这些黑雾般的影瘴才渐渐散去。-睡前,奚昭习惯性地翻开札记本,想再练习下刚学的驭灵诀。而本子上又多了几句陌生的话。——是否要找蔺岐——可还在否——我无别意就这么短短三句话,却是用了不同东西写的。血、草汁,还有树液。这人倒有意思,写一句话换一种“颜料”,不会串色吗?奚昭思索着,顺手回了句。——他是我朋友,也在魔窟里。等她练习了数十回驭灵诀,对面终于有了回复。——我会帮你留意留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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