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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尝试再多,结果也都一样。那根笔根本没法用,且灵力注入越多,笔身就烧得越发灼烫。就这样足足试了小半钟头,她索性往地上盘腿一坐,再聚拢了所有契灵,朝笔中注去。同先前的百多回一样,笔一旦挨着灵力,就跟烧开的水般烫得握不住。但她并没收回灵力,而是紧攥着那根笔,开始强行在阴阳簿上刻下名姓。写下第一划时,她的手就已被烧得血肉模糊。她狠下心不看那手,仅全神贯注地盯着簿子上的字。只偶尔往掌心送去灵力,试图治疗伤口。不过伤口愈合远远慢于阴阳笔烧灼的速度,写完第一个字,她便完全张不开手了,掌心几乎要粘附在那笔上。先前写下的“奚”字,竟也在缓慢消失。汗珠子一滴一滴往下砸,眼前视线也变得模糊许多。她却浑不在意,咬着牙迫使自己加快了速度。待写完名姓,第一个字已消失一半。她便又强忍着剧痛,填补起笔画。直到最后,两个字几乎都由血写成,才终于切切实实地烙在了阴阳簿上,再不消失。奚昭微张开嘴,抿着了一点血味。她散开契灵,笔却还被迫握在手中,松开不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浑身衣袍已被汗浸得透湿,眼前也俱是模糊热汗。她用左手胡乱擦去眼前覆着的薄汗,一眨不眨地盯着那簿子上的名姓。正是在阴阳簿上刻下名字的瞬间,她忽有了种异于平常的感受——若说之前她仅是与契灵刻下了契印,那现下好似游离在这白茫茫中的契灵,便与她亲近许多,甚而到了密不可分的地步。就像它们终于完全接纳了她的存在般。右手还疼得厉害,而哪怕没有她的驱使,“冰面”下的睡莲也接连浮现而出,主动帮她治愈起伤口。平复了小半刻,她伸手拿起阴阳簿,一合。又是一阵失重感。奚昭恍惚眨了两下眼,模糊视线中映出道熟悉面孔。“如何?”薛秉舟半蹲半跪在她身前,帮她拭去额上薄汗。奚昭下意识看向右手。没有烫伤,只感觉到微弱的痛意。她将簿子和笔一齐塞入他怀里:“我也瞧不出,你看看?”薛秉舟接过阴阳簿,翻开。簿子上明晃晃两个大字,原本鲜红的字迹变得深黑,力透纸背。指腹压在那字上,仿能感受到灼热烫意。他仅扫了眼,便抬眸直直看向她。奚昭被他盯得发怵:“怎么了?别不是哪里出了问题。”她可不想再写一回了。薛秉舟摇头,又将她半拥入怀里,手掌轻压在她的脊骨上。“再不会有二回。”他道,“现下便带你回去,自不食言。”“薛秉舟,还要抱多久?”薛无赦的声音忽落在头顶。他大喇喇蹲在两人身边,脸上带笑。“我就说么,那月楚临好好儿使着剑怎么就晕了,原是被你给酸晕的。”薛秉舟一声不吭地松开了奚昭,又拉她起来。也是这会儿,奚昭才看见月楚临。他蜷躺在血洼中,沾满血的手里松握着一柄剑,另一条胳膊因着快要断开,以格外扭曲的姿势压在身下。“小寨主,别看了,他死不了。怕被父王揪着,我翻过好几回生死簿。”薛无赦说着,用哭丧杖凭空划出条漆黑长缝。奚昭收回视线,与他二人一道跨入了域门。域门逐渐合拢,她听见身后传来些许轻响。她转身看去——不知何时,月楚临已醒过来了,正要踉跄起身。“昭……昭昭……”他抬着被血糊得快睁不开的眼,以剑撑地,试了好几回才勉强站起。他死死盯着那漆黑域门,迫切想要留下她。那股欲念膨胀着、翻涌着,占据了他的全部心神。他微躬着背,颈上的那条血线复又出现,地面的影子也如凶兽般朝域门奔涌而去。四周地面开始震颤,整个月府的禁制都在这濒临暴走的妖气中逐渐显形,钩织出一个巨大的、半圆的血红牢笼。将她留在此处。月楚临又往前一步,充血的眼里烧着难以自抑的痛苦。留在此处。可以恨他。但只要将她困在此地,有朝一日,她总会避无可避地,被这困境逼迫着爱他。不爱也好。若此前他盼着、求着她的爱,哪怕分毫。那眼下,他惟愿恨比爱长久。薛无赦也察觉到了异样,转身看去。却见月府都已罩在一片通红中,置身其中的月楚临更如罗刹。他稍蹙起眉:“这人还真是纠缠不休,竟想毁了域门——秉舟,往门上注入鬼气,省得被那影子缠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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