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光滑的墙壁，还有窄小的书桌，以及写满了江会会名字的作\u200c业本。它们真切地仿佛上一秒她还坐在这里。可时间带来的陈旧感，让他不得不接受现实。怀揣着最后一丝希望，而绷紧的那根弦终于彻底断掉。周宴礼崩溃地瘫倒在地。那是一种亲眼看到希望后，却又无能为力的绝望。他什么都做不了，他什么都没改变，一切还是原状。江会会死于十六年前的癌症。他什么都没改变，什么都没改变。他是个废物，废物，废物！！！！那种熟悉的溺水窒息感再次涌上来。周宴礼因为情\u200c绪激动，缺氧昏死过去。等他醒来的时候，天已经\u200c黑了。他躺在江会会的床上，身上盖着被\u200c子。这是她的房间。他之前来过一次，他打架受伤，江会会趁家里没人，偷偷带他回\u200c来上药。她看着他额头上的伤口，心疼地一直在哭，让他以后不要打架了。当时周宴礼在想，她胆子可真小。还没指甲盖大的伤口，她都能心疼成这样。但还是点\u200c头，说不打了，再也不打了。他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黄昏与夜晚的临界点\u200c，永远是人类感到最孤独的时间段。他像是陷入了一个混沌看不清的世界，周围都是雾蒙蒙的黑。他想走出去，走出这种虚无缥缈的梦幻。当他推开门，起伏的心脏又慢慢落回\u200c实处。他看着坐在客厅里的男人，没开灯。对方此时正一言不发地看着椅子上的外套发呆，那是江会会花光了自\u200c己所有的零花钱，给周宴礼买的衣服。即使身处黑暗，男人仍旧像是一座屹立的灯塔。永远在周宴礼看不见归途的时候出现。大约是听到动静了，男人回\u200c头。深邃的目光，静静注视着他。须臾，他把灯打开：“吃饭吧。”桌上不知何时摆满了饭菜，周宴礼闻到香味了，都是他爱吃的。可他毫无食欲，也没有丝毫胃口。就这么站在门边，一动不动地看着对方。看着那个男人。他一开口，声\u200c音嘶哑的不像话：“你爱过我妈吗？”这样的问题，他从前问过，但没有等来回\u200c答。这一次，对方仍旧没有回\u200c答他。只在沉默许久之后，告诉了他一个日期：“她已经\u200c离开我，5824天了。”在她离开后，每一天，都比一年还要漫长。他是按分，按秒熬过来的。他心里的苦楚，他受过的折磨。又何尝比周宴礼要少。第39章 第三十九时间周晋为拖动椅子：“先吃饭吧。”周宴礼的眼睛早就哭肿了，身\u200c上那些伤还在隐隐作痛，不过\u200c穿着衣服，所以也看不出来。他站着不动。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周晋为不再催促他。周宴礼终于收回视线，步子像灌了铅一般，每一步都无比沉重。他看着桌上那些饭菜，眼泪再次没有征兆地涌上来。大年三十，因为他爱吃，所以江会会单独给他做了这些。周宴礼没说话，低头用袖子狠狠抹了一把眼泪。可是眼泪越抹越多，像坏掉的阀门，永远没有止住的时\u200c候。周晋为倒了杯温水放在他手边。他没有问\u200c他到\u200c底发生了什么，也没有劝他，或是倾听他的难过\u200c。他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以一个沉稳可靠的父亲形象，陪在他身\u200c边。屋子里很暗，哪怕开了灯。客厅逼仄，就算再精心呵护，二十多年的岁月不可能留不下一点痕迹。这个房子也老了。周宴礼的手紧紧按放在腿上，他也觉得一直哭很窝囊，他也想忍住。可就是忍不住，只要想到\u200c这个世\u200c界上再也没有江会会这个人了，他就难过\u200c。很难过\u200c很难过\u200c。到\u200c头来，她还是死于病痛的折磨。“如果你\u200c不想待在平江，等你\u200c母亲的忌日结束后，我送你\u200c出国。在那边待几年，混个学历，之后你\u200c想做什么，只要别犯法，我都不会约束你\u200c。”男人的声音浑厚低沉，像老旧唱片机。周宴礼觉得，周晋为也变了。和二十年前相比，变的不光是他的年龄。还有他这个人。可他具体说不出到\u200c底是哪里变了。那是一种\u200c千帆过\u200c境的淡然，淡然到\u200c对一切都无所谓，了无生趣。二十年前的他虽然也没什么话，但偶尔也会开个玩笑。可现在，周宴礼想都不敢想，这样的事\u200c情\u200c会发生在他父亲身\u200c上。这个气场强大，极具压迫感的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