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厅内,方生看着面前的众人,道:“假东皇钟可以在虚空中载物,这算是不错的好消息,但它载物有限,我们难道要取舍?”
“要死一起死,谈取舍不就是自相残杀?”辰一坐在方生旁边,对他这话嗤之以鼻。
他们那么多人,不管是自愿放弃生的机会,还是被迫放弃生的机会,只要开了这样的口子,无异于是引诱大家心底的恶念。
议事厅的气氛有些僵持,众人沉默。
陆晚夜依附无尘的优昙花而存,此刻安静地坐在无尘身边。他原本不打算现身,可陆行渊昏迷不醒,需要一个了解情况的人指挥局面。
对于他的存在,柳云湘给出合理的解释。他是想献祭东皇钟,不过被陆行渊阻止了,也因此得以留存魂魄。
众人除去一开始的惊讶和震惊后,心中的感情很是复杂。
他们中不乏亲手参与绞杀者,再见故人,心里五味杂陈。陆晚夜倒是坦然,他本来也不是伤春悲秋的人,很快就掌控了局面。
他这几日调度各方势力,劳心劳神,魂魄之力损耗不小,若非无尘一直不断地给优昙花提供灵力,他这会儿只怕已经陷入沉睡。
“说起来魔族的荒域地势特殊,有一半是架在虚空之中,也不知道会不会受到黑雾的影响。”
陆晚夜开口打破眼前的沉默,他当年布置阵法时发现荒域横在虚空中的那部分领域,就算没有灵气,也不会掉下去。
而且荒域的深谷受外界的气息影响,当年灵气一度枯竭之时,深谷内雾气缭绕,灵气有所缓和,深谷的雾气就会消散。
陆晚夜一直觉得荒域特殊,可惜没有时间一探究竟。
“我上次陪云棠回去查探过荒域的状况,灵气耗的很快,恐怕不行……”梅洛雪摇头否定,点出荒域问题所在。
她话音未落,门口传来一道还有些虚弱的声音:“或许正好相反,荒域能解燃眉之急。”
众人闻声看去,严肃的神情不由地舒展些许,就连屋内沉闷的气氛也轻快不少。
陆行渊带着谢陵进门,道:“荒域其实是东皇钟器灵所化,当年东皇钟器灵身死,始祖自知已无路可退,便将器灵炼化成一方天地。”
陆行渊在梦中和天炽通感,始终记得他说过的话,就算已经死去,这方天地也是器灵的天下,它可以翱翔于此,不管是现世还是虚空。
这个消息让大家精神一振,陆晚夜沉吟道:“原来如此,它被炼化过,便和天生地养的山川五岳不同,是可以被操控的存在,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想办法将它从原来的地方带出来。”
“不是直接搬去荒域吗?”辰一问道。
陆行渊往前走了两步,在陆晚夜身旁停下,他和陆晚夜对视一眼,缓缓摇头,道:“龙骨所化的荒域可以用,但它所处的位置不行,而且荒域有魔族的始祖之门,非魔族或魔族道侣不得入内。我魔族弟子就算是立刻同大家结契,也不够数。”
许是瞧着大家太过紧绷,陆行渊还有心情开个玩笑。
他的语气太过平和沉稳,让人不自觉地信任,心里就没那么紧张了。
“想把荒域搬出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我想父亲应该有办法。你是天下第一的炼器师,炼器本就是你的长项。”
陆行渊没有把这件事揽在自己身上,而是将问题推给陆晚夜。器灵被炼化,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现在是一件器物,只要是器物,就没有陆晚夜不能解的难题。
面对儿子的甩锅,陆晚夜无奈地笑了,他看向在场的所有人,思索片刻,道:“阿雪,游风,慈悲大师,方宗主,柳师妹,还有辰宗主,既然已经知道避难所的位置,那就劳烦诸位同我走一趟了。我现在这个样子,可没办法将荒域搬出来。”
如今天下已无圣人,陆行渊之下,能打的人都在这里了。
陆晚夜很快做出判断,他们几个能打能抗能炼器,再合适不过。
几人没有异议,陆行渊环顾其他人,严肃道:“东皇钟的反扑迫在眉睫,你们要尽快撤离到飞舟上,我明日会动身前往环水之渊。一旦我解开环水之渊的界,众多地域会化为汪洋,你们没有犹豫的时间。”
陆行渊身上的伤势不大好,还需要一点修养的时间,魔族也需要安排撤退的事宜,所以他把时间往后推了一点。
等众人可以全身而退后,属于他的危机也会浮现。
陆晚夜带着几人即刻动身前往荒域,梅洛雪临走时给陆行渊留了丹药。
陆行渊这次胡来,那身伤没有十天半个月养不回来,可惜他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修养。梅洛雪给他的丹药可以缓解他的痛苦,短时间内稳定他的伤势,但这种药素来霸道,对他有利也有害。
梅洛雪打心底希望他用不上,备着是以防万一。
陆行渊心里清楚,乖乖地把药收好。
议事厅的人散去,谢陵陪着陆行渊回房。长廊上灯火通明,一道消瘦的身影站在拐角处,等着他们二人靠近。
陆行渊警觉,抬头看过去,对上凌玉尘那双妩媚的凤眼。
从上次昏迷醒来后,不过短短一段时间,凌玉尘瘦了不少,人显的越发高挑单薄。这次辰一陪陆晚夜去荒域,魔情宗交到他手上,他要担起圣子的责任,不会在魔族停留太久。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凌玉尘问道。
这次陆行渊受伤,柳云湘说的简单也让人听得心惊肉跳。凌玉尘算是看出来了,陆行渊还是那个陆行渊,骨子里充斥着自毁倾向,从来不会主动把自己面临的困境告诉别人。
器灵那么大的事他都敢瞒到最后,还有什么是他不敢的?
凌玉尘后悔上次匆匆离去,这次不问一句心里不安。
陆行渊摇头,环水之渊只有他能进去,其他人帮不上忙。
凌玉尘猜到是这样的结果,叹了口气,道:“别忘了,这个世上还有很多在乎你的人。”
凌玉尘意味深长地看向一旁的谢陵,转身摆摆手离去。
谢陵握紧了陆行渊的手,凌玉尘是在提醒他,陆行渊不会在乎自己的命,如果遇上极大的困境,他不介意以命相搏。
感受到谢陵的不安,陆行渊抬手揉了揉他的耳朵,道:“回去吧。”
谢陵点头,灯光拉长了他们的身影,他们相互依偎,谁也没有松开那只紧握的手。
空旷的回廊上,谢陵的声音缓缓倾泻。
“师尊,我只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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