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灼野摇了摇头:“想不起来了。”“没事。”商南淮抓了抓后脑勺,他其实也有种“想不起来了”的感觉……这感觉奇怪, 他不该见过这么个人。这么好看的一张脸,他要是见过,不可能没半点印象。商南淮从小审美就相当明确,一心往帅捯饬,将来的理想也是做演员,见沈灼野的第一眼,就没忍住在心里比了比。……比不过。商南淮为这怄了五分钟的气,脑袋上的伤叫冷风一吹,头重脚轻,眼前一黑就昏得不省人事。再醒过来,就躺在了沈灼野这破出租屋。商南淮还想喝红糖水,不情不愿地在心里改口,寒酸是寒酸了点,倒也不破……收拾得挺干净。很干净,商南淮在市里住招待所,也没这么整洁利索,窗明几净灯光明亮,家具老旧点,但样样规整,还重新刷了漆。“想不起来就算了,就先当成咱俩第一次见,等回头处熟了,说不定就想起来了。”商南淮觉得这出租屋也眼熟,怎么看怎么顺眼起来,碰了碰沈灼野的胳膊:“这是你家?”沈灼野正拿杯子,闻言顿了下,才回答:“不是。”是租来的房子。他在修车厂做学徒跟帮工,现在还只是看大门和打扫卫生,跑腿去买零配件。老板人很好,有个用来堆杂物的废弃空宿舍,应允了只要他能收拾出来,就让他用挣的工资抵房租。等学会了修车,他就能正式做工,到时候挣的钱更多,不光能覆盖房租,也能攒下来一些,不用再去别的地方打零工。这些记忆倒是都没有解离,还很清晰,按照医生的说法,可能是因为这段时间他过得很开心。沈灼野找出只半旧的不锈钢杯子,问商南淮:“行吗?”杯子也很干净,仿军品的简洁造型,手柄上还绑了一圈小红绳。商南淮一眼就挺喜欢:“行啊,你这审美不错。”沈灼野打开暖壶,到了点水,把杯子里外烫了一遍,又倒进去一点热水,打开装红糖的罐子。商南淮跟着他:“多来点。”一边说,一边还有体温计帮腔,水银柱显示三十七度九,低烧。沈灼野自己平时都不舍得喝,看在他是伤员加病号的份上,不跟他计较,又多放了一小勺。热腾腾的红糖水在灯下袅袅冒白汽,商南淮一口气灌下去大半杯,人总算活过来一大半,坐没坐相地歪在床上,舒坦到不行。他这人学不会见外,明明在人家的住处,坐在人家床上,还招呼沈灼野:“过来坐会儿,这都忙活一晚上了……没见你歇过。”沈灼野刚把外套拿起来,闻言抬头:“行李箱不要了?”“还能要回来?”商南淮诧异到不行,“你认识他们?黑那个什么交易吗?在哪接头,动刀还是动枪的?”沈灼野看着他:“……”商南淮被他看怂了,识相地猜出是自己没见识,有生以来头一回主动闭了会儿嘴,溜过去扒拉他。“不要了。”商南淮绕着沈灼野,扒拉扒拉肩膀,扯扯袖子,“箱子里没东西。”沈灼野不太习惯这种碰触,向后退开,靠在墙上。商南淮有点泄气,捧着缸红糖水犯郁闷。沈灼野问:“没东西?”商南淮没想到这小木头还会主动缓和气氛,愣了好一会儿,才抓了抓头发:“……咳,别提了。”没想到沈灼野会不知道,商南淮在这还真是挺有名的。只不过算不了什么好名声。尤其是他们这儿市里的初中——有钱人家的败家子儿,有人传是家里不要他了,有人传跟电视里似的,争家产失败,流放到了偏远小县城。说什么的都有,商南淮听着烦,懒得管,随他们瞎扯。其实就是家里看他闹心,把他扔过来忆苦思甜,不改一改身上骄奢淫逸的毛病就不给回去。商南淮以死相抗,没能抗过,于是改了别的较劲办法,上学期的期末考试一个字都没写,全科交了白卷。家里也的确立刻有了反应,立竿见影地断了他的生活费。商大少爷何等叛逆,一肚子的不服气,当晚挟行李箱出走,没想到这一套也早就叫他那对人精爹妈看透了,提前给他行李箱里全换成了砖头。……所以。商南淮挨了一闷棍,被抢走的行李箱里,装的是一箱子砖头。沈灼野靠着墙,在这个跌宕起伏的故事里睁圆了眼睛:“……”“什么表情,我还不够惨?”商南淮指了指脑袋上的纱布,“我招谁惹谁了我,你们这儿混混劲是真大,扛着行李箱还能跑……”他一边念叨,看着沈灼野,一边又有点怔神。', '。')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0 00书院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