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还在那边絮叨,段辞已经习以为常,敷衍了一会老妈。申城总是堵车,哪怕开的是再如何的豪车,也无法避免堵车的惨状。段辞朝车窗外望去,旁边的车辆川流不息,街上的行人脚步匆匆,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完成的事,要见的人。他脑海里浮现的却是那天在医院里,林砚靠在医院冰冷的椅子上,神色恹恹的样子。段辞坐直身子,脑袋差点磕到了车窗,他终于知道那一抹违和感是什么了——由于刚刚经历山洪,他们每个人都在给父母报平安,就算是平日里和陆老爷子关系再烂的陆羁,都接到了父亲的电话。但是林砚没有。从头到尾,青年只是坐在那儿,安静地挂着水。他好像没有什么牵挂的人,也没有人会牵挂他,就这样一个人。就算父母不知道山洪暴发的事,也该打个电话主动报个平安,但林砚却没有要打给任何人的意思。到底是因为跟父母感情不好,还是……再联想到林砚很爱遮着脸,段辞不由得想到一种“灭门惨案”的可能性。他此时的心里又泛起了另一种抽痛,并不强烈,但却真实存在。段辞想,小学弟就像一个初来乍到的谜团。他强大,又脆弱,像漂亮而锋利的琉璃。段辞忍不住想靠近一点,也想对他再好一点。想捂热他。这个念头甫一冒出,段辞就摸索出了手机,开始给林砚发消息,他的想法很单纯,就是想让林砚热闹起来。*这边陆羁等人已经回到了申城,时间拨回前一天,那天从海边音乐节回来之后,谢无宴就径直去了B市。他素来行踪不定,不会在一个地方停留很久,能去C城参加画展,也是因为看在小姑姑的面子上。最近谢父谢母都在B市,谢无宴从海边回来以后就去了谢老爷子那边。谢老爷子爱花草,年纪越大越喜欢,院子里种了一圈寻常人见不到的花,有些叫不上名字的品种,一颗种子就价值千金。在院子的中央,谢老爷子坐在亭子里,旁边坐着谢父谢伦和妻子唐智。唐智的头发在脑后挽起,她非常漂亮,看得出来年轻时候是顶级美女,正站在棋盘附近,看谢家父子对弈。谢无宴越过花丛,他是谢家这辈唯一的小辈,谢老爷子对他宠爱非常,这会儿见了他,立即挥手让身边的儿子退开:“回来了?”谢无宴站在一边,在不需要穿正装的场合,他都不会穿西装,今天只简单地穿了一件黑色的上衣,背后有着玫瑰图案的花纹。他又高又帅,这样穿很年轻,也很吸睛。谢老爷子问:“最近怎么样,回国了适应吗?”哪怕面对自家长辈,谢无宴仍旧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样子:“嗯。”“‘嗯’是什么意思?”谢老爷子乐了,尽管他早就习惯了自家孙子这幅德行,但每次见到还是会头疼,“没适应,水土不服?”谢无宴:“适应了。”谢老爷子:“你就不能多说几个字?”谢无宴没说话。谢老爷子垂眸看着面前下了一半的棋盘,黑子与白子纠缠厮杀到一半,棋局扑朔迷离。“坐下来,陪我把这局棋下完。”谢无宴依言在他对面落座,沉默地看着谢老爷子落下一子,他也紧随其后。“不来了,不来了,” 不到几轮,谢老爷子忽地停住了手,“死局,不浪费时间了。”谢无宴住了手,把手中的黑色棋子放回去。谢老爷子放下手中的棋子,看着对面的孙子。对面的年轻人优秀,沉稳,冷淡。谁也不能否认他的出色,但同时,他的缺点也显而易见。陆羁的父亲担心他找不到对象,可谢无宴的父母,担心的是另一层——谢无宴身边哪怕能不能有一个说得上话的朋友。都怪十几年前那件事。谢老爷子无声地在心里叹了口气,语气温和地问:“医生还有在看吗?”谢无宴:“约了明天。”站在一旁的谢父谢母对视一眼。谢老爷子口中的“医生”自然不会是治疗身体的医生,毕竟晋江攻从小精通格斗,体能非常好,各方面功能绝对没问题,他指的是心理医生。自从亲眼目睹保姆和她的儿子被大货车车轮碾死之后,谢无宴在小时候的那段时间患上了自闭症,他睁开眼睛,就能看到保姆血腥的残尸站在角落里,牵着她的儿子,少了一只胳膊。谢老爷子为他请来最好的心理医生,也没能把他治好,最终还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谢无宴的症状自行减轻,也能够出门了。其实这些心理咨询都对谢无宴没有用,但为了让家人安心,他还是定期每个月会去一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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