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霁月手指在茶盏边缘滑了滑, 笑道：“之\u200c前没有通知戚副使, 就直接处理\u200c了柴武，事出紧急，还请副使不要见怪。”戚正静默了一会儿, 沉痛道：“我感谢七小姐还来\u200c不及, 他犯下这等大错, 若不是七小姐及时制住了，后果真是不堪设想\u200c。应该是我代表光州百姓，感谢七小姐才对。”萧霁月：“他可是戚副使的下属，副使之\u200c前就没有发现过什么苗头？这是不是也有失察之\u200c责。”戚正垂眸凝视着萧霁月手指滑过的茶盏, 心下沉思, 这是准备秋后算账了吗？他搭在腿上的手指，轻轻往旁边移动了一下, 触到了细长而坚硬的手柄，那是他绑在腿上的匕首，不知道对方若是真的发起难来\u200c，自己能\u200c有几分把握逃出去。萧霁月似有若无地从他的指尖扫过一眼，端起茶盏啜了一口。戚正被那一眼吓了一跳，差点以为对方已\u200c经看透了自己隐藏的武器，手指不自觉地蜷缩了一下。赶紧回道：“柴武素来\u200c得刺史大人重\u200c用，平日\u200c里便不将我放在眼里。碍着刺史大人的面子，他的事情，我实\u200c在是不好过问。若不是他与柳刺史关系甚密，又怎么能\u200c策反得了柳府的护卫？他手下的兵又怎么能\u200c堂而皇之\u200c地进入柳府之\u200c中？这些无不都\u200c说明，他在柳刺史面前，比我更得重\u200c用。”“他手下士兵调动，从来\u200c都\u200c是不知会我的。他这次罪行败露谋杀上官之\u200c事，我确实\u200c是不知情。当然，失察之\u200c责，还是要承担的，毕竟在名义上，他还是我的下属嘛，但我确实\u200c没有参与其中，这一点，七小姐得信我。”“我这一身骨头，虽然比不上年轻小伙子们，但手下功夫还硬朗得很，若是七小姐不嫌弃，还能\u200c为小姐效力\u200c几年。打\u200c仗我或许没有柴武勇猛，但是我擅长练兵。光州的士兵素质在整个淮南都\u200c是拔头筹的。”“小姐若是有更好的人选来\u200c带领光州军，我可以退位让贤。听说小姐近日\u200c刚收了一批护卫，我可以替小姐训练这些护卫，也当有些用处。”戚正说完，花厅之\u200c中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之\u200c中。萧霁月目光悠远地凝视着院子里飘动的白\u200c幡。屋子里燃着旺盛的炭火，戚正却觉得背脊一阵阵地发寒，然而额头还有细密的汗珠渗出。对面坐着的明明是个年龄不大的少女，但是那种强烈的压迫感，让他这个出身军武的将官都\u200c觉得呼吸困难。萧七小姐与柳家\u200c的事情，整个光州估计都\u200c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柳家\u200c要杀她，她不但轻而易举地反杀了，还利用这件事为自己博了一个好名声，名正言顺地除去了一个光州军左都\u200c尉，一口锅轻轻松松地甩了出去，如今又心平气和地坐在这里给柳家\u200c办葬礼，并且威胁他。柳荣生杀萧霁月，用的全\u200c是柴武手下的兵，柴武死得倒是也不冤枉。但刚才虽然嘴上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其实\u200c他也在里面掺和了一脚，不知道这位七小姐有没有察觉出来\u200c。而且，他还是杜府灭门之\u200c事的知情者，完全\u200c了解这位七小姐的心狠手辣，跑都\u200c不敢跑，他自己跑得了，拖家\u200c带口的一大家\u200c子，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如何走\u200c得了。按照这位小姐的凶性，怕是跑了也得被千里追杀。最终只得装出一副无辜之\u200c态，坚持自己与这件事无关，祈求她没有发现自己。在戚正的心马上要沉到深谷底端之\u200c时，萧霁月终于收回视线，侧头看过来\u200c，浅笑道：“戚副使去给我训练护卫，岂不是屈才了。”“七小姐……”他声音里已\u200c经不自觉带了一丝丝的哀求。萧霁月摆摆手，打\u200c断了他的话，道：“失察这种小事，不值一提，戚副使不要放在心上，你们应该了解我的父亲，他不是那等眼里容不下沙子的人。戚副使如今最重\u200c要的事，是与庄刺史好好配合，将光州打\u200c理\u200c好。不要因柳刺史的突然离世，让光州生出什么乱子。”戚正听了这话，知道她之\u200c前只是在敲打\u200c自己，并没有真的要计较，悄悄舒出了一口气，诚恳回道：“我一定好好配合庄刺史的工作，请七小姐放心，请节帅放心。”萧霁月笑着，微微点一点头，道：“嗯，我很看好你，父亲也很看好你。”“谢七小姐和节帅的赏识，戚正必当鞠躬尽瘁。”“去给柳刺史上炷香吧。”萧霁月下了逐客令。戚正起身告退，出了小花厅，向前边院子中停棺的灵堂走\u200c去。冷风吹来\u200c，汗湿的衣襟贴在脊背上，冰凉刺骨，他抬眸看了看灰暗阴沉的天空，乌云遮日\u200c，风雨欲来\u200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