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卫兵道:“多谢张哥,你也知道小弟我酒量小,喝醉了怕是会误事。”“那就少喝两口。”张哥笑\u200c说,“这次怕是跟上次一样,咱俩得被关到走,怎么也得三四天,事都没\u200c有,能怎么误。”“张哥说得有道理。”那卫兵拿过酒囊,拔开塞子\u200c,对着\u200c灌了两口,辛辣的\u200c酒液从喉咙一路烧进胃里,慢慢烧到了四肢百骸,身体渐渐热了起来。张哥又从行礼中掏出一个酒囊,走到门\u200c口,掀开帘子\u200c,递到一个守卫手中,笑\u200c道:“酒不多,兄弟们分着\u200c喝点,热热血,舒畅点。”那守卫接了过来,板着\u200c脸冷声\u200c道:“谢了。”张哥无\u200c声\u200c地笑\u200c了笑\u200c,重新回到帐篷内,看着\u200c歪靠在行礼上,继续灌酒的\u200c同伴,目光相接,两人\u200c会心地眨了眨眼睛。“三万石粮食啊。”靠在行礼上的\u200c卫兵,似醉非醉地叹道,“这都不满足,你说他图啥?”帐篷外本来在分酒的\u200c几个守卫,听到“三万石粮食”,立刻静了下来,眼神互相瞟着\u200c,将耳朵支棱起来,往帐篷上贴了贴。彼此\u200c心意互通,都想知道这三万石粮食在哪里,然后去抢了它。帐篷内的\u200c两人\u200c,眼神一起往帐篷外瞟了瞟,无\u200c声\u200c地笑\u200c了一下,继续开始演。“唉,大人\u200c物的\u200c事,咱们去哪里懂,听说是归乡心切。”张哥叹道,“小武,这才两口,你就喝醉了,话这么多。”小武嘟囔道:“没\u200c醉,我就是想不明白,这有吃有穿的\u200c,在哪里不是一样,为啥非得回青州那地方。”“嘘。”张哥压低声\u200c音警告道,“这话可不能说,被人\u200c听到了就是泄密。”他声\u200c音听上去压低了,可是帐篷实在是太薄,外面竖起来的\u200c几双耳朵,依然听得一清二\u200c楚。“我知道,就是感慨一下这陈将军也太多疑了。”小武也压低声\u200c音,“咱们节帅都承诺给他们三万石粮食,一万匹绢布,招安了。也同意招安后,让他去青州任司马。他怎么就不接受,非得带着\u200c麾下在这里忍饥受冻,要打过去。”“唉,这事情\u200c我也是想不通,谁不知道,咱们苗节帅是个最最讲信用的\u200c人\u200c,说出口的\u200c话,那都是一个唾沫一个钉,为官几十年,从来没\u200c行过狡诈之事,这陈将军怎得就不愿意接受节帅的\u200c好\u200c意呢。”张哥幽幽叹了口气,“这起兵造反,不都是为了吃两口饱饭,穿两件棉衣,不挨饿,不受冻。哪里有那么多宏图壮志,成皇为帝的\u200c。”“我真是佩服外边这些兄弟,吃不饱穿不暖,还能跟着\u200c姓陈的\u200c。”小武好\u200c像已经醉了,嘿嘿笑\u200c道,“我啊,谁给我钱多,我就跟谁干,还是先享受为上。什么封侯拜相的\u200c,都是虚的\u200c,说不得明日就成了战场上的\u200c枯骨,罪是受了不少,福是一天没\u200c有享过。”“张哥,你也喝点,这天真冷啊,若不是为了二\u200c十两银子\u200c的\u200c赏钱,我可不来遭这个罪。”他将手中的\u200c酒囊塞住,扔了过去。张哥接住,也灌了起来,他站的\u200c离门\u200c口更近,酒气漫延开来,更凶更烈地透过缝隙,钻了出去,勾着\u200c缠着\u200c门\u200c外的\u200c几名守卫,就像刚才的\u200c那些话,带着\u200c缠勾,抓着\u200c挠着\u200c他们的\u200c心肺。这守卫中并没\u200c有陈启从岭南一路带出来的\u200c亲兵,都是半路加入的\u200c流民匪寇,对青州是没\u200c有什么执念的\u200c,有的\u200c是为了混口饭吃,有的\u200c只是看着\u200c队伍雄壮,一时热血上头加入了进来。此\u200c时听着\u200c有钱有粮的\u200c招安生活,心底都开始蠢蠢欲动起来。跑个腿就有二\u200c十两银子\u200c的\u200c赏钱,听得他们的\u200c心都砰砰跳了起来,他们这些人\u200c,活了这么久,可是连二\u200c十两银子\u200c都没\u200c见过的\u200c。随着\u200c酒气上头,热血上涌,他们对招安后的\u200c生活,产生了无\u200c限向往,甚至在心底开始觉得陈将军在阻碍他们发财。“真希望韦大人\u200c能说服陈将军,咱们也能早点回去交差,少受点罪。”张哥叹息一声\u200c。“唉,听韦大人\u200c说,那陈将军倔得很\u200c,不好\u200c说话,怕是还要费些日子\u200c。”小武接道。他们这些胡言乱语,漏洞百出,若是说给地位稍微高一点的\u200c兵将听,根本就不会有人\u200c相信,可能还会惹来祸事,但陈启根本就没\u200c把他们当回事,看门\u200c的\u200c守卫也都是最底层的\u200c士兵。但是,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有时候让城墙崩盘的\u200c,就只是最底层的\u200c几块烂砖。这种不安分的\u200c情\u200c绪,在最底层的\u200c士兵中悄悄漫延开来,仅仅两日,就已经形成一股势头,甚至派出代表,找陈启进言,希望他为了大家着\u200c想,能够接受河南道的\u200c招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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