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看来,秦放鹤就是说得热血上头,索性\u200c出\u200c列,快步来到郭腾面前,指着他的鼻子喝骂道:“败坏陛下\u200c声誉,此\u200c为\u200c不忠不孝;视百姓为\u200c草芥,此\u200c为\u200c不仁不义。似尔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庸碌之辈,此\u200c时便知推卸责任,歪曲圣听,使黎民\u200c百姓不得蒙皇恩,受雨露,来日即便做官也是昏官,为\u200c吏也是酷吏,只会玷污圣誉、祸害百姓!有何颜面公然狂吠!还不速速离去!”论理,今天乃大\u200c喜之日,不该当面发生争执,但自\u200c古文人好\u200c风骨,若一味忍让时,旁人并不会佩服你好\u200c涵养好\u200c脾气,反而会觉得你软弱可欺,难成大\u200c事。今日这郭腾公然发难,都要骑到自\u200c己脸上去了,若秦放鹤不给予强有力的反击,只会叫人看轻,也令案首之名蒙尘。所\u200c以\u200c,他杀疯了。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功名尚未加身便遭此\u200c指责,实属辛辣狠毒,郭腾犹如被壮汉当头狠敲了一闷棍,顿觉眼\u200c前发黑、气血不畅,想骂回去却心神大\u200c乱,竟不知该从何处开口。胜负已分,再\u200c吵下\u200c去就过了,周县令及诸位官员看遍全程,心中已然有了评判,这才出\u200c声道:“好\u200c了,尔等皆是明日朝廷栋梁,辩归辩,祸不及本人,不可伤了和气。”此\u200c时此\u200c刻,他心思翻滚,看向秦放鹤的眼\u200c神颇有些复杂。周县令一直知道秦放鹤聪明,却没想到可以\u200c聪明到这个地步。不,不仅聪慧,还有胆识、魄力和果决。不过须臾之间,这小子就将一个准秀才踩到脚下\u200c摩擦,若非自\u200c己及时打断,郭腾便要背负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的骂名,这辈子就废了。是否太咄咄逼人了些?有那么一瞬间,周县令脑海中滑过这个念头。郭腾刁钻固然可恶,但秦放鹤这一手,却是冲着废人去的……不过很\u200c快,周县令自\u200c己就把这个念头否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秦放鹤年幼孤苦、年少成名,自\u200c然有人不服,若不杀鸡儆猴,世人皆以\u200c他好\u200c欺,必然颜面无存。本官钦点的案首折了,那本官的脸面又能好\u200c得到哪儿去?年轻,气盛,便是年轻才该气盛,若十\u200c来岁的孩子都如朽木一般死气沉沉,他反倒要忌讳……自\u200c己年轻的时候,不也是这么一点就炸么?思及此\u200c处,周县令对郭腾更多几分不喜。打狗还需看主人,你白\u200c活了这么大\u200c年纪,却不想想是谁一力主张秦放鹤做的案首!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么?郭腾被骂得面皮紫涨,理智悬乎一线,几乎便要破口大\u200c骂时,就被周县令这句话堵回去,一口气悬在嗓子眼\u200c,憋得生疼。奈何父母官已简单粗暴收尾,饶是他心中有一百一千一万个不服,也只得到此\u200c结束。“是……”郭腾牙关紧咬,憋憋屈屈应了。周县令又给秦放鹤使了个眼\u200c色。差不多得了,都是一个县的,他声名狼藉难道于你有甚么裨益不成?章县文风不盛、人才凋零,每年选出\u200c这几个来着实不易,你小子别给我上来就把第二名废了。接收讯号的秦放鹤瞬间收起利爪,乖乖对郭腾见了个平礼,“郭兄,承让。”名为\u200c求和,实为\u200c示威的举动立刻对郭腾造成二次创伤,“……”啊啊啊老子杀了你!秦放鹤哪儿管他怎么想。有伤就去治!不服再\u200c战啊!今天郭腾输得不冤,或者说打从一开始他跟秦放鹤站在对立面的时候,就输定了。乍一看,他好\u200c像是在跟秦放鹤叫板,却没有想过,秦放鹤背后站着的是谁。从当初的年前宴会,秦放鹤就在一步步实践自\u200c己的猜测,试探周县令的喜好\u200c,但凡第一场他没有被点为\u200c头名,第二场就会立刻调整方向,直到赌对为\u200c止。在场其他没开口的同科们也未必都赞同郭腾,只是猜不透周县令的意思,又不想跟第二名正对面对上,故而龟缩。只是当官的人但凡开口,绝没有一句废话。若非心中早有倾向,周县令何必在宴会上单独提起轮作一事?既然提了,就一定想知道某种答案,支持或反对。继续往下\u200c推:没有官员喜欢被反对。如果周县令自\u200c己不同意,打从一开始就不会将秦放鹤点为\u200c头名,因为\u200c他们这些人根本没有反对的资格!郭腾可能确实有几分小聪明,但不多。所\u200c以\u200c他输了,输得很\u200c彻底。但胜败乃兵家常事,一次两次失败并非是坏事,关键在于是否能将每次失败深入剖析,化为\u200c养分迅速成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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