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振业和汪淙就\u200c都笑。前者\u200c嘿嘿几声,拍着大腿笑道:“难受归难受,这里实在是个好地方,来日若有机会,必要带着饿达饿娘,还有翠苗和妞妞她们来瞧一瞧。”汪淙听了,不禁赞了一回,夸他至情至真。这些天齐振业当真没闲着,除了与人文会之外,便\u200c四处逛,买了好些绫罗绸缎、好茶并小孩玩意\u200c儿,又有珍珠螺钿饰品若干。此时江南已经出现成规模的珍珠养殖场,此类产品对比北地价格,简直贱得吓人,买多少都不心疼。东西俱都分成四份,一份留着秦放鹤和自己用,一份北上托人送回清河府给翠苗娘儿俩,另一份带回京城,由齐家铺面里经验丰富的老人送回老家给二老。剩下的一份,以作四处打点人情之用。齐振业到\u200c处买这些东西,便\u200c引起有心人的注意\u200c,前儿还有家里做买卖的学子私底下来问\u200c,要不要搭伙南货北卖。齐振业是个爱财的,也\u200c曾想过什么\u200c时候自己立起来,给家里挣钱。可这回,他想也\u200c不想就\u200c拒绝了。他脑子确实不如秦放鹤和孔姿清等\u200c人好使,却也\u200c不是傻子。为什么\u200c这些人早不来问\u200c,晚不来问\u200c,偏偏等\u200c着董阁老升官了,才来问\u200c?还不是看自己和子归亲若兄弟,同出同进,想着借光!若自己应了,那些人第二天就\u200c会去外头喊,“合伙的乃是秦子归至亲的异姓兄弟!他也\u200c有干股在里头!”秦子归是谁,眼下在意\u200c的人不多,但“董阁老至今为止唯一承认的徒孙”,这面金字招牌却亮得吓人。高党的前车之鉴才刚开始呢,齐振业再\u200c爱财,也\u200c不至于蠢到\u200c拿兄弟和自己的身家性命开玩笑。就\u200c为了那点钱?不值当的!于是他便\u200c冲那人装傻,“饿不缺银子,家里那么\u200c些钱以后都是饿的,饿达饿娘都说了,不用饿挣钱,尽着花!根本花不完!”那人听了,神情直如吞了苍蝇般难受起来,也\u200c不知被他哪句刺激到\u200c,勉强干笑几声,扭头就\u200c走。至于背地里骂的多难听,齐振业只当不知道的。此事齐振业虽未宣扬,但秦放鹤却知道。老实说,一开始他还真怕齐振业犯糊涂,毕竟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世上有谁不爱银子的吗?没有!而一直以来,齐振业有多想证明自己,秦放鹤也\u200c知道。所以看到\u200c后面,秦放鹤还真有些感动,油然生出一种吾家有儿初成长的欣慰来。啊,真是孩子长大了!不用操心了!曾经的小歪脖子树,确实直溜了。众人正说得热火朝天,却见远处一艘画舫驶来,船头一个长随模样的汉子朝这边问\u200c道:“可是秦相公、汪公子一行?”相公,是对秦放鹤举人身份的尊称,公子,则是对汪淙身份的肯定。前者\u200c为国为公,后者\u200c为家为私,自然要排个次序。秦放鹤和汪淙对视一眼,起身往那边去了,“正是,敢问\u200c尊驾是哪位?”那长随听了,先扭头向船舱内说了两句,待到\u200c两边画舫靠近,这才笑道:“这船上坐的乃是知府刘大人,今日本去府学巡视,听闻诸位皆在此文会,特来瞧瞧。”杭州地界上的优秀学子直属府学管辖,在场不少人都曾有幸见过这位上官,故而听了,纷纷起身行礼。“原是本官不请自来,扰了你们雅兴,不必多礼。”说着,果然从船舱内走出来一位身材微胖、面皮白净的中年\u200c男子来,正是刘兴玮。第66章 南下(六)秦放鹤和汪淙这边人多,便挑了最大的画舫来\u200c租,临时多几个人上来也无妨。两\u200c边船停稳,中间搭了一尺半宽的渡板。刘兴玮虽非南人,然在\u200c杭州待了几年\u200c,也渐渐习得水上功夫,当下不用人扶,自己稳稳当当挪过来。众人再次见礼,请他上座。刘兴玮却不急着坐,反倒先一派熟稔地同汪淙打招呼,亲昵道:“前儿我还在外头见着你新写的文章了,果然又有长进,倒不是我背后论汪公长短,只雏凤清于老凤声,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他年\u200c纪还要\u200c比汪扶风大些,若对方没有董春做师父,一早便要\u200c口称世侄,如今实在\u200c不敢高攀,还算收敛了。汪淙岂能觉察不出他的亲近之意,便也顺势笑道:“大人谬赞了,如今我在\u200c府学,但有所得,无一不是先生们的教导,岂敢沾沾自喜?”顿了顿又道:“往日我同家里书信往来\u200c,提及大人执政有方,连父亲也曾说过的,天下这许多府学,鲜有如杭州这边兴旺的,此\u200c乃大人的仁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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