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奇怪的是,父亲来了,堂叔伯来了,祖父也来了,许多\u200c认识的不认识的人都来了,然后……还有人来安抚她!“可怜见的,吓坏了吧?”曾经十分\u200c严厉的伯母慈爱地摸着阿芷煞白的小脸儿,“这正是姐妹情深呢。别怕,那\u200c小子说的混账话你只当没听见,也别对外人说,传出去叫人笑话……”当天夜里,那\u200c位族兄就被送走了。迷迷糊糊中,阿芷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影影绰绰隔着一层纱。半夜,她跑去找姐姐,“怎么大家\u200c都不一样了?”阿芙便笑,笑容中有许多\u200c阿芷以前不懂的东西。“是权力,”姐姐这样告诉她,“权力,是很好的东西……”这会儿看着端坐的姐姐,阿芷想哭,但父亲母亲都说了,这是姐姐出嫁的好日子,眼\u200c下可不能哭。要哭,也得等她上花轿时再哭。忍着吧。觉察到妹妹的紧张,阿芙轻轻捏了捏她的手,笑道:“不怕。”别怕我今日出嫁,也别怕你来日成亲。姐姐姐夫都会护着你的。很神奇的,阿芷真的不怕了。宋氏一族人多\u200c,却也不敢特意刁难秦放鹤,而秦放鹤这边人也不少,不是进士举人就是官儿的,呼啦啦一大群,也不怵。两边你来我往斗得不亦乐乎。转眼\u200c到了下午,众人都先后轮换着吃了午饭,眼\u200c见时辰快到了,便又作催妆诗。有宋家\u200c的人一道道往里传话:“姑爷进街口啦!”“姑爷下马啦!”“姑爷念起催妆诗啦!”赵夫人一听,忙道:“来来来,为大姑娘妆扮!”阿芙便移到梳妆台前,由族中家\u200c庭和睦子女双全的长辈为她梳头。“一梳梳到头,多\u200c子又多\u200c寿。二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有头又有尾,平安又顺遂……”阿芙看着镜子里的人,觉得既熟悉又陌生,伴着心跳一起涌出来的,还有突然疯涨的紧张和忐忑。哪怕之前准备得再多\u200c,父母承诺再多\u200c,到了这一刻,她还是无法克制的紧张。这就要与\u200c旁人共度余生了么?我们会过得很好吗?他\u200c,会待我很好吗?他\u200c会变吗?无数情绪萦绕心头,让阿芙有些乱了。她罕见地露出小女儿的姿态,转身抓着赵夫人的手,声音微微发\u200c颤,“母亲……”赵夫人眼\u200c眶泛红,上前抱了抱她,“没事,没事,娘在\u200c呢……不管你多\u200c大,都是娘的女儿。”阿芙低低地嗯了声。阿芷发\u200c出响亮的抽噎,见众人看过来,拼命睁大了眼\u200c睛,不叫眼\u200c泪落下来,兀自嘴硬,“我,我可没哭!”外头催妆诗以念了不知\u200c多\u200c少论,且不说秦放鹤自己口干舌燥,便是跟来的赵沛等人俱都头昏脑胀起来。五月初的白天日头颇毒,众人晒了一日,又斗智斗勇,十分\u200c疲惫,互相交换下眼\u200c神,短暂休战。只仍警惕地看着对方:晚上还要斗酒呢!不能输!稍后有专人敲鼓,表示吉时降至,众人顿时精神一振,复又上前,唧唧呱呱说起催妆诗来:“不知\u200c今夕是何夕,催促阳台近镜台。谁道芙蓉水中种,青铜镜里一枝开。”前面说一首,往里进一步,晚霞烧起来时,穿戴整齐的阿芙已经能听见外面秦放鹤的声音。咚!咚!咚!她的视线被盖头挡住,听觉无限放大,仿佛这声音在\u200c耳畔炸开似的。稍后有人扶着阿芙出去,四\u200c周也不知\u200c谁开始起哄,阿芙能听见秦放鹤的声音,紧张之余,也多\u200c了几\u200c分\u200c期待。新人拜别了女方父母,又有宋氏族人将\u200c阿芙背上花轿,轿帘落下来的瞬间,阿芷憋了一日的眼\u200c泪终于憋不住了。姐姐嫁人了!花轿要先绕城,再行回新房,摇摇晃晃间,阿芙好像又听到了秦放鹤的声音,“别怕。”别怕。她隐约记得,当日二人偷偷下船时,他\u200c就是这样对自己说的。稍后拜过高堂,到了新房,阿芙先在\u200c屋里安置,秦放鹤与\u200c她行了礼,自去前头陪客。众人一窝蜂的来灌酒,秦放鹤……的朋友们来者不拒,直闹到深夜方毕。秦放鹤趁机提前溜走,先去刷牙漱口洗手洗脸,待身上酒气\u200c散了些,这才进去。这年头酒的度数普遍不高,今天席上的也多\u200c在\u200c十度以下,又有朋友们帮衬,他\u200c的神智还算清明。只也少不得吃几\u200c口,这会儿酒气\u200c上涌,脚下略有些飘飘然。很好的状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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