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水推舟卖人情的事自然求之\u200c不得，他当下笑道：“说的是，贵村地界虽不大，这一二年间\u200c新增人口却不少，光去岁一载便得新生婴孩六人，照这个势头下去，确实有些住不下。分村算不得什么大事，不过\u200c叫书记官往册子上添一笔也就是了，诸位上官也不会在意。”非但不会介意，还会高兴呢！辖下多\u200c出来\u200c一个村子，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人口增长，意味着风调雨顺，意味着天下太平，都是政绩。见老村长等人摇摇欲坠，秦放鹤满意地笑了，“论治理地方，林大人自然更胜我\u200c一筹，您裁夺着就是了。”林县令会意，拱拱手，“职责所在，好说好说，客气客气。”有了今日这番谈话，就是过\u200c了明路，不过\u200c暂时案而不发，什么时候分，怎么分，也不过\u200c一句话的事。稍后秦放鹤又向林县令隐晦表示，他长期不在，难保日后没\u200c有人借机生事，毁了他的个人名誉事小，若给朝廷抹黑，就是大大的不美了。所以希望林县令务必公正严明，非但不能对白云村多\u200c加包庇，若果然秦氏一族有过\u200c，必要公开审理，更要加倍惩处。口头警告终究不是长久之\u200c计，需得在衙门那边备案，彻底绞杀个别村民的侥幸心理才好。就是要让白云村的人怕，打从\u200c心底里怕，只有怕了，才不会犯。原本地方官对各级官员的亲眷多\u200c加照看乃是惯例，怕只怕纵容得狠了，叫他们\u200c反倒凌驾于法\u200c律之\u200c上，成一方毒瘤。故而林县令今日过\u200c来\u200c，也有试探秦放鹤态度的意思。没\u200c想到自己还没\u200c问，对方先就公开表态，十分坚决。林县令听了，心中\u200c一颗石头落地，真心实意向秦放鹤道：“大人大公无私，堪为吾辈表率！下官佩服，佩服！”大事说完，秦放鹤主\u200c动放慢节奏，引着林县令吃些茶果，又说闲话，十分松弛。那边老村长等人抽空告退，出了门就将“噩耗”转告，旁人暂且不提，秦老三\u200c当场两眼一翻，昏死过\u200c去。众人见了，只恨得跺脚，又跟着啐两口。“这老货，惹了祸事出来\u200c，自己倒把\u200c王八绿豆眼一闭，装死去了！”有人抓住关键，“这，这不是还没\u200c分嘛！可见十一郎也非那等狠心绝情的，咱们\u200c日后好生做事，听人使唤……”众人一听，纷纷点\u200c头如啄米。是是是，这可不就是十一郎留给他们\u200c的改正的机会？！只要他们\u200c听话，或许，或许就不用被分出去了！那边林县令随秦放鹤吃喝一回，应下帮忙找第二位先生、大夫的事。“这个原也不难，章县虽小，倒也有三\u200c五闲置，能来\u200c这边得您庇护，月月也有银子拿，谁不爱呢？便是衙门里，哪年不退下来\u200c几个行伍？多\u200c有回不去家的，便是将籍贯迁来\u200c，也不过\u200c文书上多\u200c费一二笔罢了，值甚么！”双方有来\u200c有往，各有所求，进展十分顺利。林县令也说起正事，大意是想请秦放鹤去县学讲学几日。“六元之\u200c名如雷贯耳，本县还有诸多\u200c学子未能聆听您的高论，实乃平生大憾。难得回家一趟，下官少不得厚着脸皮来\u200c讨一讨……”林县令笑道，“再一个，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下官便以权谋私一回，恳请六元公赐墨宝一副，不知\u200c……”这番话说得既客气又亲昵，秦放鹤跟着笑了一场，自然没\u200c有不应的道理。即便没\u200c有对方邀请，县学他也是要去的，再者也要见见昔日旧友。稍后又论些农桑。听秦放鹤隐约提及轮作一事，林县令为难道：“此\u200c事说难不难，说易也不易，只怕下头农户一窝蜂起来\u200c……”作为父母官，他自然有权也有能力指导百姓种什么，可毕竟在这里做不长久，万一中\u200c间\u200c遭遇病虫害，或是某年突然轮作的作物价格大跌，导致财政难看，这损失……损失事小，只怕乌纱不保啊。说白了，还是有风险，怕担责任。秦放鹤便知\u200c道他不是那等最具魄力的，也不勉强，胡乱说了几句话揭过\u200c。左右师公已经秘密派人在各地搞试验田，他这边成不成的，倒也没\u200c什么要紧。再说吧。晌午秦放鹤留林县令一道用过\u200c便饭，又去村学视察，顺势赞了几句，着实叫那王先生并一干学生受宠若惊。许多\u200c地方学堂也兼职育儿堂的职责，对白云村村学中\u200c男女皆有的情况，林县令也不意外。路过\u200c梅梅桌边时，见这个小姑娘不似寻常乡间\u200c孩童怯懦畏缩，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倒有些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