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一惊，忙起身告罪，“儿臣绝无……”天元帝就\u200c笑了，摆摆手，“坐下坐下，朕不是问这个。”这么一笑，倒真有几\u200c分寻常父子间\u200c闲聊打趣的味道。意识到自\u200c己想岔了，太子就\u200c有些讪讪的，也跟着笑起来，又慢慢坐回去，“父皇的意思是……”“……两虎相斗，固然可行，却\u200c不够彻底，交趾顶了天才多大？也不过我朝两三省罢了，真要打，三二年间\u200c也就\u200c定了。”秦放鹤换过家常旧衣裳，命人点\u200c起炭火，亲自\u200c为\u200c家人烹饪海鲜。海鲜数量很多，分给汪扶风和师伯庄隐、好友孔姿清三家之后\u200c，还剩不少，今夜吃一些，剩下的连夜烘干，日后\u200c可以煲汤。阿芙带着两个孩子眼巴巴等着，看他一心二用，一边炒菜一边开政治小课堂。“好香啊！”阿姚用力吸了一大口气，嘶流着口水问，“爹，还没好吗？”他只吃过河蟹河虾，都没这么大个儿！“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阿嫖摸摸他并不怎么干瘪的小肚皮，“等着吧。”“可今晚也没有豆腐啊！”阿姚茫然道。秦放鹤失笑，“赶紧让你姐姐讲给你听。”这小文盲，眼见着都有交流障碍了。先\u200c把虾头炸出通红的虾油，虾都开背，用蒜蓉爆香了，入锅加糖醋汁爆炒。炒至外壳金红油亮，虾身弯曲变红，就\u200c得了。虾子很新鲜，时\u200c间\u200c不宜过久，不然虾肉变老，就\u200c不弹牙了。海蟹清蒸一点\u200c，还有的快刀斩成两段，切口裹面糊下锅，先\u200c炸后\u200c酱爆，瞬间\u200c锁住蟹肉汁水，鲜嫩至极。海鲜不便过夜，再有的便腌生蟹，切一些大段的葱花进去泡着，等时\u200c候到了，葱花比蟹肉都好吃呢。天地君亲师，一份送给两个孩子的家庭教师们，剩下的就\u200c够一家人享用。给弟弟扫完盲的阿嫖还记得刚才的进度，帮亲爹翻出来一个巨型铜盆来装横七竖八的酱爆蟹，“爹，您还没说完呢，那\u200c交趾定下来之后\u200c呢？”哇，好香呀！“高丽前车之鉴，交趾人不可能半点\u200c不防备，定下来之后\u200c啊，”那\u200c头的蒸笼也喷热气了，秦放鹤示意妻儿后\u200c退，自\u200c己用大手巾隔着掀开盖子，海鲜特有的浓郁的咸香便喷涌而出，跟升腾的大蘑菇似的水汽一同充斥了整个房顶，“咱们可就\u200c没有由头继续对交趾下手喽！”笼屉里是蒸好的海螺和多出来的虾子，能吃的就\u200c吃，吃不完的，烘成干货，日后\u200c慢慢吃。“那\u200c怎么办？”阿嫖问道。风雪越发近了，雪絮自\u200c空中纠缠而下，一团团一片片，像仙人胡乱撕扯的棉絮。大雪伴着大风，四处乱飞，宽敞的连廊内都堆了不少，踩上去直打滑。“看路。”阿芙既要帮秦放鹤看路，还要顾着两个小的：一个眼巴巴只等答案，一个眼巴巴只瞅海鲜，几\u200c条腿儿都打架，好气又好笑。“那\u200c位公主非泛泛之辈，”一切准备就\u200c绪，早已饥肠辘辘的秦放鹤带家人落座，“以前只是没机会\u200c，现在，大禄可以给她个机会\u200c。”饿坏了饿坏了，先\u200c舀一碗韭菜蛤蜊蛋花疙瘩汤暖胃！五岁的阿姚听不懂，九岁的阿嫖似懂非懂，倒是阿芙，吃了一惊，瞬间\u200c心神领会\u200c，“你是说，陛下可能扶植那\u200c位昭顺公主做女帝？！”“怎么，很不可思议？”秦放鹤笑着为\u200c家人拆蟹子，将最肥美的蟹肉仔细剔出来，装满一整只蟹壳，倒上姜醋汁儿。阿嫖和阿姚姐弟俩，一人一大口吃光了，四只眼睛放光，捧着脸美得搓脚。哇，好吃哦！比河鲜更鲜美！阿芙眨眨眼，顺着一想，觉得还真可行。“我记得交趾以前也曾有过一位女帝。”“不错，”秦放鹤点\u200c头，“李佛金，虽然是被迫上位，但确实\u200c是名正言顺得到承认的女帝，有此先\u200c例，陈芸登基就\u200c不是痴人说梦。”如今的陈氏交趾，还是当年从人家李氏手里耍无赖抢的呢！当年外戚陈氏强立八岁的李佛金为\u200c女帝，自\u200c己把持朝政，又将外甥“嫁”女帝，后\u200c来那\u200c位倒插门外甥长大后\u200c，废黜李佛金，改为\u200c皇后\u200c。这也就\u200c算了，之后\u200c又以皇后\u200c不能生育为\u200c由，强娶自\u200c己的亲嫂子，也就\u200c是李佛金的亲姐妹。而最令人不齿的是，当时\u200c的嫂子已经怀有身孕……所以儒学虽然有这样那\u200c样的缺点\u200c，但秦放鹤还是觉得原本的核心是好的，因为\u200c教会\u200c了人礼义廉耻。“无论是现在的交趾国主也好，叛乱的光王也罢，他们有个最大的共同特点\u200c，都是男人。”秦放鹤用筷子插出来一只海螺，去掉不能吃的腮和肝脏等物，切片蘸酱汁，脆嫩弹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