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伸过来的那只\u200c手,陈芸心中一阵作呕,脸上却迅速变得果决,只\u200c又问道:“可是,皇兄深得民心,若忽然\u200c驾崩,只\u200c怕……”“这有什\u200c么!”见她主意已\u200c定,陈金也一阵松快,收回\u200c手来重新坐好了,笑道,“光王作乱,自然\u200c要擒贼先擒王,陛下被奸人所害,那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了。”陈芸也笑了,“不错,届时我便可以替天行道,名正言顺。”“我?”陈金本能觉得她的称呼有些怪,不过并未在意,只\u200c用力一拍扶手,撑起身体\u200c来,以一种抑制不住的兴奋,不住地兜着圈子,“就这么办,来日\u200c事成,好妹妹,我不会亏待你的。”没想到\u200c啊,我陈金也有当皇帝的一日\u200c!陈芸看着他,忍了又忍,终于没忍住,咯咯笑起来,“黄袍加身,还会有谁亏待我呢?”陈金一怔,猛地转回\u200c身来,“你说什\u200c么?”陈芸又笑了一会儿\u200c,笑得前仰后\u200c合,畅快极了。她也站起身来,背负双手,下巴微抬,傲然\u200c道:“自来父死子继,兄终弟及,我皇兄子嗣尚幼,更无别的同胞手足,他驾崩,自然\u200c由我昭顺公主继位!”陈金终于意识到\u200c自己被耍了,血气上涌,脸上青一阵红一阵,“贱人!你联合大禄皇帝耍我!”汉人果然\u200c奸诈!他指着陈芸,步步紧逼,面露狰狞,“你以为他们是真\u200c心扶你上位么?女人登基,牝鸡司晨!天地不容!你与他们勾结,与卖国何异!贱人!逆贼!”陈芸丝毫不惧,冷笑道:“你反对的,究竟是登上皇位的那个人,还是我女人的身份?”她比陈金要矮将近一个头,但就是这样仰视着,却依旧令陈金感\u200c受到\u200c莫名的压迫和威严,下意识退了半步。然\u200c而就是这半步,让陈芸立刻认清了他的自私、卑劣和虚伪,气势大盛,紧跟着压上一步,脸几乎戳到\u200c了陈金的指尖,“你口口声声大公无私,可心里想的却全是以权谋私,方才论起弑君夺位来,你不是智多星么?君臣纲常、血肉至亲尚弃之不顾,这会儿\u200c又装什\u200c么忠君爱国!除了□□那点东西,论才干、论血脉、论胆魄,你拿什\u200c么跟我比?”她每说一句就前进一步,陈金打从后\u200c退那一刻起便落入下风,毫无还手之力,竟步步后\u200c退。几步之后\u200c,他的膝弯就撞到\u200c对面的座椅,两腿一软,竟顺势蹲坐下去。陈芸嗤笑一声,直起身来,高高在上俯视着他,“你,也不过如此。”说完,她冲门外喊了一声,“来人!”下一刻,房门便被冲开,几个精悍的士兵裹挟着风雪卷入,但看服饰,分\u200c明是大禄禁军,而非交趾使团随行的卫士。陈芸最后\u200c看了陈金一眼,“杀了他。”说完,她便大步流星离开房间\u200c,毫不迟疑地扎进漫天风雪。天元四十一年十月二十二,秦放鹤上朝时,便听到\u200c一个大消息:外国使团下榻的驿馆上报,交趾使团内有成员与光王叛军勾结,杀害使团副团长陈金。天元帝命连夜彻查,使团长昭顺公主陈芸协助,揪出内奸,就地斩杀。昭顺公主本就颇有威望,如今使团中陈金及其亲信又被“逆贼”所害,自然\u200c成了一言堂,安抚人心只\u200c在顷刻之间\u200c。天元帝对此颇为内疚,对众朝臣说:“虽说是交趾国内乱事,可终究发\u200c生在我大禄地界,朕骤然\u200c听闻,也有些过意不去。”在下首听政的太子便说:“父皇宅心仁厚,交趾上下必然\u200c感\u200c念,想必昭顺公主也非不辨是非之人,此事倒也罢了。”“只\u200c是,”他叹了口气,忧心忡忡,“使团减员严重,交趾国内正值战乱,恐公主这样回\u200c去,一路危机四伏啊。”众朝臣纷纷点头,当下有人进言,“既如此,不如点一队禁军精兵,一路护送昭顺公主回\u200c国,也算全了两国情谊。”众人都说好,天元帝也觉得不错,略一沉吟,“不错,传旨,命云贵总督选五百卫士,护送公主回\u200c国,年后\u200c于总督府交接。”交趾气候湿热,多茂密林地,当地军方更擅长丛林游击战,北方人去了根本适应不了,骑兵也施展不开。而云南与交趾接壤,气候极其接近,边境一带也常有民众往来,对交趾境内风土人文和地形地貌烂熟于心,所以京师所属禁军只\u200c护送到\u200c云贵总督府,之后\u200c便由训练和作战方式都与交趾军队如出一辙,甚至更胜一筹的云南当地行伍接手。下朝后\u200c,秦放鹤往工部走的路上还在回\u200c味方才的细节,冷不防就听背后\u200c有人喊他,“秦侍郎,秦侍郎留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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