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其实我也没有曾经的自己所想象的那么了不起。莫说兼济天下\u200c,如今的我,真的能够独善其身吗?若连守护自己、家\u200c人和本国百姓都做不到,又\u200c有什么资格好高骛远,去奢望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呢?我终究也只\u200c是凡人罢了。我爱世人,原是想让天下\u200c人有饭吃,有衣穿,如今所观所闻,似乎与我追求的并无不同。既如此,又\u200c有何资格反对\u200c呢?“慕白,我果然还是很喜欢你。”秦放鹤一本正经地看着他说。赵沛:“……”短暂的沉默后,赵沛终于忍不住摸着胳膊抗议起来,“若果然如此,这样令人作\u200c呕的话便不要再说了。”说罢,两人俱都大\u200c笑起来。如今的他们早已不是当初心直口快的少\u200c年郎,有些话、有些事不便言说,今日颇有几分借玩笑表真情的意思。自始至终,哪怕是二人分道扬镳的那几年中,秦放鹤都没有真实的讨厌过赵沛,赵沛也从\u200c未想过针对\u200c秦放鹤。秦放鹤的激进也好,赵沛的博爱也罢,皆由\u200c各种\u200c的出身、经历和三观决定,本身并没有高下\u200c、善恶之分。归根究底,他们都没有错,对\u200c立的也只\u200c是立场。仅此而已。这么多年过去,他们都变了,但又\u200c好像从\u200c来没有变。笑过之后,秦放鹤顺势邀请赵沛下\u200c馆子,“陪我去见个人。”不知\u200c为何,赵沛油然生出一种\u200c微妙的排斥,“那我还是……”总觉得宴无好宴。话音未落,秦放鹤便近乎未卜先知\u200c地拍板,“宰相肚里好撑船,好歹也是阁老了,如何没有容人之量?走走走!”一听这话,赵沛就对\u200c稍后的晚饭死\u200c心了。两刻钟后,望燕台城内最大\u200c的酒楼之一,凤仙楼包间内,坐在主位的秦放鹤自顾自吃菜,赵沛则跟金晖隔桌相望,默然无语。一日之内,一室之内,而风光不同,或悠哉游哉,或气息凝滞如胶,泾渭分明。“吃啊,”秦放鹤捡了一筷子鸭脯,仿佛对\u200c眼前发生的一切浑然不觉,笑眯眯道,“不饿么?”咸香适口,甜而不腻,多好吃呀。赵金二人对\u200c视一眼,异口同声道:“饱了。”看着就恶心饱了。“哦,那不必勉强,吃不下\u200c的稍后我带回去。”秦放鹤不以为意,“有光,可查到什么了?”不吃就是不饿。他们是五十\u200c多岁,而非五岁,用不着人催。在不惯着人这方\u200c面,他向来很可以的。赵沛:“……”金晖:“……”你真是不客气啊!金晖哼哼几声,拿起筷子吃菜,一口下\u200c肚,饥饿更甚,不由\u200c加快了速度。桌子正中置一深口铁锅,先以煎至金黄的五花肉片爆香的雪白鲫鱼浓汤仍不断翻滚,内有一寸见方\u200c的大\u200c块嫩豆腐咕嘟冒泡,水汽氤氲,浓香四溢,滑嫩适口。此外,另有干豆角、排骨一并炖煮,滋味丰富,又\u200c有沿着锅壁贴的金黄玉米饼,质朴可爱。这道菜是酒楼送的,据说传自于秦阁老府上,虽配菜根据时节、喜好略有不同,但多为六样,时人称其为“六元锅”,一为沾沾六元公的喜气,二为纪念其推广玉米的功绩。因此物中的各样配菜都很易得,所以颇受百姓欢迎。在场三人,二人举箸,独独剩下\u200c一人无动于衷,就显得很呆。分明是互看不顺,凭什么自己一人挨饿?赵沛心中不忿,赌气似的拿起筷子,也开始吃,又\u200c叫酒喝,专挑贵的叫。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三人都放慢了速度,金晖便说出一条重要信息,“与足利交好的学生本人倒无甚可疑之处,但他有个同乡好友曹威,是太学农科的学生,伯父在农研所供职,听说颇受周幼青重用。而曹威似乎也在农桑一道颇有天分,极得其伯父喜爱,每逢年节,时时亲自指点。对\u200c了,他还曾亲往农研所送过东西。”农研所!秦放鹤和赵沛瞬间了然:围魏救赵,声东击西!金晖胃口不大\u200c,此时便有七分饱,举着一只\u200c糟鹅掌慢条斯理地啃,时不时呷一口热烧酒,“曹威性格内向,只\u200c专注学业,之前与足利虽有过会面,但交情不深,私下\u200c无甚往来。不过这几日因二人同去探病,接触不免多起来……”“曹威可曾透漏什么机密?”赵沛追问\u200c道。他们猜错了,倭人瞄准的并非蒸汽机,也非橡胶,而是高产作\u200c物!是了,蒸汽机虽好,但先要人吃饱了才能做旁的。而倭国地狭民贫,所产本就不丰,以致于百姓都不得不四处劫掠为生……这些年大\u200c禄屡次推广高产作\u200c物,成效显著,周边国家\u200c听到风声,难免眼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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