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听晚只能任魏景承抱着,安慰他道:“晚晚在哥哥身边呢。”麻木。体内的蛊虫全都被药激活,在四肢百骸游走,宛如万蚁噬心,刀子一遍遍刮着骨血,叫嚣着,想要将这具身体撕裂般。魏景承握着青年的手,像是坠入深渊挣扎时抓住的稻草,仅仅一根便牵绊着他,将他从死亡的边际拉回现实。是他的晚晚。“晚晚。”“晚晚。”叶听晚一遍遍回应他:“晚晚在。”魏景承看着青年紧蹙的眉心,心间闷疼不止,想要抬手抚平他的眉心,却恍惚入梦。这夜,天子回忆起了幼时的事情。十三年前。那年魏景承母妃病故,寄养在刘氏膝下。也是从一个深渊陷入另一个深渊的开始。“哈哈哈哈本宫就是喜欢看你这样的表情哈哈哈哈!”面容精致的女子位于上座,艳丽的面孔因为狂笑变得扭曲,在她面前的大殿内,一满身血污的稚童极其痛苦的匍匐在地,一张初褪去稚气的面孔,咬牙死死盯着女人。“来人,给本宫打他,打断他的腿!”“本宫倒是要看看,你这贱骨头有多硬!”侯在女人身边的太监得令朝着地上的稚童走去,手里拿着幼儿手臂粗细的皮鞭,笑的阴森:“太子殿下,休要怪奴才们,怪只怪您不听话。”“给我打!”约莫一个时辰后,殿内充斥着血腥味儿,地上的稚童本来微弱的低喘声也没了踪迹,沾满血迹的皮鞭被打断了半截,行刑的太监累得满头热汗,看着地上的人没了动静,一脚踩在他的头上啐了口:“娘娘,已经晕过去了。”“嗯,”女人满意的抬了抬眸,命身前的嬷嬷将药罐里的蛊虫拿了下去,“把他弄醒。”“是。”不满十岁的太子殿下被人用水泼醒了,两个嬷嬷拎着他,拉开了他身上仅有的碎布,将蛊虫洒在他身上。血蛊喜人血,会顺着外伤钻进血液中。千万只如蚂蚁一般的虫子甫一接触他的肌肤,便像是找到了食物,顺着伤口的血肉钻进皮肉中,疯狂的啃咬着,发出啃咬骨头的吱吱声。“孤总有一日要杀了你们!”不满十岁的稚子,又岂能在一手遮天的国母面前耍威风,魏景承说罢,就遭到又一阵毒打。他不知道刘氏为何这般讨厌他,想要将他置于死地,又留他一条性命。直到先帝驾崩,他才知道,刘氏是要将他毁掉,她不要他本本分分的做一个傀儡,而只有被打服只会低头求饶的傀儡,才是一个好拿捏的。他本来有机会杀了刘氏,与她同归于尽。但也是先帝驾崩这年,太子太傅私下求见刘氏,满头白发的老臣跪在女子脚下,苦苦哀求。“皇后娘娘,稚子何辜啊!”一串串被尘封的记忆,像是一滩死水积压在心头。他不是对刘氏没有恨意,而是回忆起来自己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是太傅以死劝谏刘氏那句“稚子何辜?”他以为人善应该以善回报。但好像错了。天子从梦魇中挣扎出来。福宁殿内,身侧的青年发现他的动静,皱了皱眉,睁开眼,“哥哥?”天子捏了捏眉心,看着身侧眉心蹙起的青年。殿内烛火唏嘘,叶听晚小脸皱巴巴的蹙在一起,因为忙碌一缕青丝黏在白皙的脸颊上,狼狈不堪,他却无心顾及,满眼满心的都是看着面前脆弱的自己。他的晚晚,在担心他。而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叶听晚:“哥哥怎么了?”人心之恶,何来缘由?人心之善,又何来缘由?刘氏欺他辱他,无需原因,也就是这样的恶人,却因为诸多条条框框,他需要忍耐经年。他的晚晚,单纯善良,并非是天弥补与他。善与恶毫无牵连。他又何须做所有恶人的善人?魏景承俯身吻了吻青年的眉心:“为夫没事。”叶听晚睡意没了,看着面前脸色不好的男人,担心的问:“哥哥怎么会没事,你脸色好差,可是难受了?”魏景承滚了滚喉,抵着青年的额:“为夫做了个梦。”叶听晚:“噩梦吗?”叶听晚抱着男人的腰,心疼的不行:“哥哥做了什么噩梦?”“为夫梦见一些不好的事情。”魏景承看着青年清澈的双眸:“为夫的老师曾告诉为夫很多道理,这么多年了,为夫才想起来,自己好像做错了。”叶听晚:“为什么?”魏景承:“太傅教导为夫做个好皇帝。这个‘好’却有千百种解释。”“可是哥哥一直想做个好皇帝不是吗?”叶听晚真挚道:“哥哥想的太多了,只要哥哥做的事情,对天下百姓是有好处的,那就是好皇帝啊。但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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