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时就要问池杉到哪儿了,还有多久,为什么过了武山还要那么久?戚栖桐卷着车帘,远眺巍峨的武山,恰在这时,一队大雁从车顶俯冲上天,迎着日头,舒展的羽翅猎猎作响。戚栖桐的目光一直留在大雁发亮的羽毛上,车外的叶清弋盯着他,觉得他这会才真正松快下来,不再将自己紧绷成一线。叶清弋吸了吸鼻子,道:“君上回家了,高兴了,消气了,那我能进车里坐么?外面好冷。”他才刚说完,车帘便落了,戚栖桐连一个眼神都不给他。叶清弋无奈,气大伤身么,还容易积食,不好,不过也怪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明知道他不喜欢听妻啊婚啊之类的字眼,还偏要当着他的面在外人跟前说。叶清弋现在吃后悔药也没用了,把那车霉药材撇下了也还是不能让戚栖桐气消,他没辙了,干受着凉州的寒风。池杉适时给他递来水袋,“还热的。”池杉觉得叶清弋好惨,但是谁让他胡说八道又让君上听着了?本来从芦苇县出来之后,君上对叶大人的态度好了不少的,池杉还记得,君上都肯接过叶大人烤好的野兔吃了,谁曾想半路遇上了一伙商队,搭起话来叶大人就忘形了,又拿出那套什么为了家妻治病四处行商的由头来忽悠人家,好巧不巧,给正想下车透风的君上听着了。哪个男子愿意给人做妻的?池杉有些替戚栖桐埋怨叶清弋。叶清弋不知道自己一点不受主仆俩的待见,正对着远处的绵延的群山出神。冬雪至阴至柔,不曾消损群山的半点雄浑,倒是云雾缭绕间,群山山影浮动,透亮如一座水晶棺。这个念头让叶清弋又是一阵恍惚,直到大路尽头跳跃起密集的黑影,他才缓缓回过神来。看着远处越来越近的马队,叶清弋飞快扫了眼紧闭车帘的马车。要是寻常马队断然不会这么急促,难道又遇上歹人劫杀?打眼望去足足有二十匹人马,他们才三人,很难全身而退……叶清弋把手按在腰间的匕首上,低声唤了句池杉兄弟。“池杉大哥——”马队的领头高高挥手,夹紧马腹冲了过来!叶清弋看见池杉露出欣喜的笑,这才稍稍放下心了,“他们是何人。”“是迎接君上的人。”池杉话音刚落,马队已经到了眼前,为首的男子对池杉报以一笑,接着便翻身下马,率众跪地大喊:“恭迎君上回城!”黑压压的一群人突然全都扑通跪地,低吼出的声音势如破竹,给叶清弋好一通惊吓,戚栖桐却像是早就料到了,不咸不淡地回了句:“上路吧。”“是!”那群人吼完变戏法似的不知从哪里拉出来一辆大马车,车帘掀开,里头软垫靠枕一应俱全,连炭盆都有,里头空间还宽敞,足可容纳十人之多。可这全然与叶清弋无关,他眼睁睁地看着戚栖桐被背进了新的马车之中,舒舒服服地坐下了,手边还有糕点热茶,就是戚栖桐全程眉眼低垂,跟不认识他似的,还有那些个侍卫,没一个有眼力见的,招呼都不同他打,一群人就这么乌泱泱地撇下他,走了!“只同难,不同福么?好狠心。”叶清弋无奈摇头,夹紧马腹追了上去。凉州地大,封君宫邸位于姑臧城,为了迎回长平君,姑臧城城门大开,城楼之上旌旗飘扬,城内百姓摩肩接踵,好不气派。叶清弋落在最后进城,手中缰绳半湿——其实这是他第一次进入姑臧城,尽管赤练军就驻扎在百里之外。上一世因着戚栖桐的缘故,他碰着姑臧城就绕道,可偏偏死就死在了城门之下,这一世又是因着戚栖桐的缘故要进城。兜兜转转的这一劫暂且不言,眼下叶清弋还有新的劫数要渡。城内百姓认得长平君的仪仗,可仪仗后面跟着的叶清弋是一点都没见过,还以为人不在呢,一言我一语的说起话来根本不给叶清弋面子。“大将军人好心善的,怎么养出个混账儿子来,逼得我们君上要去给他做妻,他个小娃娃也不怕折寿的。”“可不是么?我听说京城里的望八羔子负心得很,要把我们君上放在后院跟莺莺燕燕争风吃醋,这可真是天大的羞辱!”“哎你那大舅爷不是懂什么邪术蛊术么?去去,给那叶家小儿下点,让他婚前暴毙什么的……嗯,越突然越好!”马背上的叶清弋越听越无语,好么,成一次婚得罪全城人。到了封君居住的四时宫,又是乌泱泱一群人等着迎接,地上铺毯子的,撑伞遮水汽的,捧着厚披风的,再到戚栖桐在千呼万唤中出来,四时宫更加热闹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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