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以神力劈出的结界,但令黎回想了一下,自己来时并未触碰到任何结界。且这周遭一只活物也没有,从里到外透着毫无人气的荒凉。那应当是已经废弃了。残阳很快落尽,黑幕沉坠,院子里无声无息多出了一棵扶桑树,迎风舒舒服服地摇摆着枝条。唔,躺着就是舒服。*令黎是被一阵磅礴的大风给刮醒的。她正做着开花的美梦,梦里,她的枝条上开出了大朵大朵的扶桑花,瑰丽娇艳,她正笑得合不拢嘴,忽然一阵大风刮来,将它的花瓣吹得四散飘零,她手忙脚乱地去护。可是护住了这朵,护不住那朵,转眼她就被吹得光秃秃的,一朵花也不剩了。她悲痛不已,伤心地哭醒过来。睁眼,便见白日里荒凉没有人气的竹屋光芒大盛,刺眼的白光照进天幕,几乎将黑夜照成白昼,磅礴浑厚的灵力如巨浪一般汹涌而出。令黎的扶桑枝叶被吹得哗哗作响,那汹涌的灵力像是要将她枝叶吹散,连根拔起。这般灵力下,换作别的木灵说不定能原地飞升,可是令黎早已自封灵脉,忽然给她这么多灵力,那感觉就像是干枯的木灵陡然间被扔进了浩浩汤汤的灵泽,虽然滋养,可是虚不受补啊!令黎喘不过气,想化出人身逃跑,却发现这灵力将她补懵了,她一时竟连人形都化不出。救命!她怎么这么倒霉!令黎觉得自己今晚会死在这里,这次不是被天雷劈死,而是被灵力补死!霎时,扶桑枝叶上落下大片大片的露珠。那是令黎悲伤的眼泪。为什么,为什么她的每次死亡都这么离谱!万幸,在她被补死之前,那灵力巨浪终是停了下来。令黎像溺水被救上岸的人,大口大口地吸气。露珠又掉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这时她才注意到,竹屋四周的白光弱去大半,白光之上却多出了一个血色的阵法。不,不是血色,就是血阵。竹屋内有人在用自己的鲜血为阵,那血液里涌动着精纯又磅礴的灵力,在上空流动成一个血色旋涡,而那旋涡的正中,安静地燃着一盏橘色的魂灯。禁术。禁术逆天,施法者灵力有多强,反噬便有多强。回想方才那阵不受控制的灵力,怕是屋里的人启动阵法时已伤了元神,才会灵力溃散至此。令黎还从未见过这般不要命的禁术,好奇地研究了许久,却看得一头雾水。她有些无聊,又一时无法化形离开,最后连何时睡过去的都不知。第二日醒来,阵法已经结束。阳光洒在竹屋上,屋后的竹林郁郁葱葱,院前的溪水潺潺。令黎试了试,经过一夜修补,她的元气恢复,已经能化出人形。她看了眼那静悄悄的竹屋,有点好奇里面的人还有没有命活。令黎小心翼翼将自己一路挪到窗边,透过半开的轩窗,看到昨夜那盏魂灯正安静地燃着。白日明亮的天光之下,魂灯橘色的光芒看起来不怎么起眼。不远处,一名男子倒在地上。男子一身青衣,满头银色发丝披散,面容看起来却十分年轻。剑眉入鬓,如墨染,皮肤却白得近乎透明,胸口处淌出大片血迹,像雪地里开出了一朵殷红的花。他躺在那里,仿佛一个破碎的少年,不知生死,美得惊心动魄。一阵风吹来,扶桑树叶簌簌作响,桌上那盏魂灯也轻轻晃了晃火苗。他一动不动。怕是不行了。令黎悲悯地看着他:“可惜了你这一身神力。虽然你我素不相识,但既让我撞见了,也是机缘。我便为你诵上一段往生咒,愿你来生好好遵循天道,不要再逆天而行了。”令黎虔诚地诵起往生咒,诵到一半,却见地上的男子忽然动了动。令黎一惊,连忙闭嘴。她忐忑地回忆了一遍自己刚才所诵的经文。——是往生咒,不是起死回生咒啊!第3章 烧树“君上。”隔着门,玄度在外求见的时候,竺宴正坐在地上逗魂灯。一条长腿曲着,一只手慵懒地搭在膝上,另一只手拨弄着魂火。银发披散,身上青色的衣衫微微敞开,露出里面冷白色纤薄的肌理。闻声,他神情未动,胸口处的血迹刹那间消失。玄度推门而进,在他身后恭恭敬敬行礼:“君上,时辰已至。”竺宴起身。他原本一头银发凌乱披着,青衫穿得也颇为潦草,待他回过身时,已经换了一身玄衣,满头发丝用玉冠束着,脸上原本破碎的苍白此时看起来就只剩了冷漠杀伐。只有玄度知道他每年的昨夜有多凶险,很难说他今晨还能站起来,是因为血六百年还未耗尽,还是因为……那盏魂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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