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漾听\u200c到这里总算开口:“他六百年前烧自己\u200c一半元神重燃魂灯, 其后每年重启禁术,损耗自身为她续命,怎可能长久?”“可人界的祝祷源源不断啊,”玄度反问无漾,“六百年来\u200c,君上每逢今日都要让六界同贺,大肆祈福,凡界还有众生同乐的上巳节,不就是在为她收集苍生的祝祷,以众生安宁福祉,为她累下\u200c功德吗?”无漾:“点滴功德,天罚面前,何足挂齿?”“那就果真没有一劳永逸的法子\u200c吗?君上天赋过人,年少时受制于神尊封印,甚至可重修灵根,连开天辟地的神尊也困不住他,他总会有办法的吧?”无漾视线转到案前的灯盏:“你\u200c看这盏灯,点灯熬油,终有燃尽的时候。”玄度随着他的视线看去\u200c,小小的一盏灯,燃了大半夜,灯油已经所剩不多。他皱眉问:“你\u200c的意思是,君上不复巅峰时期,已经想不到法子\u200c了?”“不,正相反。”无漾手中折扇“啪”地收拢,笃定道,“在他油尽灯枯之前,他定会做一个\u200c一劳永逸的安排。”“就是不知……”他微微停顿,叹道,“他此刻情况如何。”不同于他们这边漆黑夜色、风平浪静,结界之内,此刻透亮的光芒从竹林深处的木屋穿出\u200c,将天空照得亮如白昼。白光之上,血阵涌动。血液铸成的血阵,在上空流动成一个\u200c血色旋涡,精纯又磅礴的灵力在其中涌动。而那旋涡的正中,安静地燃着一盏橘色的魂灯。魂灯悬浮在半空,橘黄的光融进灵力的白光之内,一同照着地上昏迷的竺宴。一身青衣,满头银色发丝披散,皮肤白得近乎透明,胸口处淌出\u200c大片血迹,像雪地里开出\u200c了一朵殷红的花。他躺在那里,不知生死\u200c,灵力从他胸口的血洞汹涌涌出\u200c。*令黎趴在桌前,被一阵心悸惊醒。猛地睁开眼,刹那间竟不知身在何处。过了片刻,她才想起,这里是人界的祝余村。桌上的灯已经快要燃尽,窗外,天空还是黑的,唯有天际露出\u200c一丝青白色,看起来\u200c天很快就要亮了。她昨夜是怎么睡过去\u200c的?她竟一点印象都没有。她只记得昨夜竺宴匆匆离开,她有些失落,有些不舍,也睡不着,便独自坐在灯前……然后就这么睡过去\u200c了?她揉了揉脑袋,感觉比起睡过去\u200c,更\u200c像是昏过去\u200c的。角落里,獾疏趴在地上,青耕化成了人形,两条小手臂紧紧抱着它,小脸埋在那一身柔软雪白的皮毛里,一人一兽正睡得呼呼的。不远处是她昨日射回的大雁,也睡着了。趴着睡了一夜,脖子\u200c有点酸,令黎艰难地转动着脖子\u200c,忽然察觉到有什么动静从对面传来\u200c。声音不甚清晰,然而在这黎明破晓的时分,万籁俱寂,还是格外明显。令黎立刻起身。声音是从姝燃那边传出\u200c的,她房中的灯亮着,在令黎走到门边时,又传出\u200c“砰”的一声。难道又是孟极?令黎推门而进,却见姝燃倒在地上。房中并\u200c没有孟极,只有她一人,看起来\u200c十分虚弱,竟不能爬起来\u200c。“你\u200c怎么了?”令黎连忙上前去\u200c扶她。却见姝燃一张脸白得瘆人,连嘴唇也是紫的,浑身冰冷战栗,竟是连话都说不出\u200c来\u200c。令黎吓了一跳。虽说她昨夜被孟极伤得不轻,但神族有神力护体,她这点伤,以神力调息个\u200c一二日即可,怎会严重成这样?令黎探上她的脉搏,少顷,困惑地看向她。怎么可能?她又立刻以灵力探她神识,脸色乍变。“你\u200c没有灵力了?”她惊呼。姝燃身子\u200c一颤,震惊又抗拒地看着令黎。看这模样,姝燃自己\u200c应该是还没有意识到。令黎不放心,又以神力再探了一遍。没错,姝燃如今这情形,跟她当初在从极渊发现自己\u200c神力全无时一模一样!不同的只是,当初她没有受伤,而姝燃身受重伤,没有了神力护持,便连性命都快维持不住。令黎没说话,沉默着将姝燃扶到床上,又以神力为她疗伤。白光笼罩下\u200c,姝燃的脸色渐渐恢复了血色,也不再战栗,终于能说出\u200c话来\u200c。“谢,谢天酒殿下\u200c救命之恩。”她刚能虚弱地开口,便伸手按住令黎,“天酒殿下\u200c停下\u200c吧,不必为我\u200c浪费神力。”令黎其实也不敢太用神力,只怕用太多会引来\u200c天罚,只是一时不知该如何跟她说这个\u200c噩耗。她如今没有神力了,需得旁人为她疗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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