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萧元祁回京还有不到半月,短则三五日,慢则十日,阮氏那边定然还会有大动作。石榴被傅知雪突如其来的‘遗言’吓得半死,内心惶恐不安。她猛地跪地,“奴婢不懂奉仪为何如此丧气,如若真有那一日,奴婢也不能眼睁睁地见死不救,恳请奉仪不要舍弃奴婢,奴婢心甘情愿跟您一辈子。”石榴入宫近两年,伺候过好些人,她们都不如傅知雪这般尊重宫人,且不说好吃的好玩的都会让她尝试一番,一点架子都没有。小小一名宫女若无身家背景,想要在偌大的皇宫里生存谈何容易?若不是弟弟元宝认了孙公公当干爹,她说不定早就被人撵去了浣衣局。傅奉仪貌美出众,不讨太子妃娘娘的喜欢,但讨皇上的欢心,石榴不蠢,跟对了主子,她下半辈子能少受些罪。傅知雪约莫能猜到石榴的想法,她轻声一叹,扯破窗户纸,告诫她一番。“石榴,先不说皇上日理万机,单说我的身份,我且问你,我是太子殿下的妾氏,一旦我被人陷害下了大牢,皇上可愿费神捞我出来?”“你想过没有,我有何非捞不可的本事?单凭我这张脸么?”这话把石榴问住了。此次傅奉仪被罚跪,除了孙公公赠予的药膏,乾宁殿那里再无消息传来,太子殿下妾氏何其多,没了傅奉仪,还有下一个王奉仪。石榴幡然醒悟,傅奉仪其实与她没俩样,上位者惦记你时,待你如珠如宝,上位者忘记你时,你只是根草。“奴婢明白了,谢奉仪教诲。”说了会话,傅知雪便觉得疲乏,她示意石榴去休息,她再躺一会儿。石榴替她把南窗下的火盆添了点炭,又把被风吹动的窗户往外推开一些,宫里老人说冬日屋内烧炭取暖得勤开窗透气,否则会容易昏迷窒息。始作俑者虞奉仪躲在西厢房闭门不出,崔玲儿过来探望傅知雪,特地送来了活血化瘀的膏药。傅知雪怕过了病气,不敢让崔玲儿进屋,崔玲儿也不怕冷,就立在廊下陪傅知雪叙话。“祭天大典过后,皇上评选了前一百名,后妃那边皇后娘娘、王贵妃等人都上榜了,东宫这边只有柳昭训的福禄寿桃入选,啧啧,可把某些人气得跳脚咯。”“傅奉仪千万得养好身子,不能让那些小人得逞,我还等着你身子康健后与你一道打吊牌呢。”崔玲儿嗓门不小,并未指名道姓,可明眼人一听便知她骂的是谁。西厢房那里,虞奉仪贴在门缝旁竖起耳朵偷听,把崔玲儿的指桑骂槐含沙射影一字不落记住了。虞奉仪气得牙根痒痒,对着身边伺候的人破口大骂,“傅知雪自己走路不带眼怪得了谁?!就她娇弱,跪个半日着凉发热,宫人们要是都学她,那还干不干活了?”“趁早病死得了,省得费功夫对付!”虞奉仪的骂骂咧咧传不过来,旁听的宫人大气也不敢出。歪靠在暖塌上的傅知雪背过身去咳嗽了几声,石榴连忙递茶过去,傅知雪接过来一鼓作气喝完。崔玲儿握紧手里帕子,一脸担心,也就俩日未见,傅知雪肉眼可见地瘦了一圈,一张脸巴掌大,下巴尖尖,我见犹怜。“傅妹妹,要不要我去请女医过来替你再开一副止咳化痰的方子?”“不用,咳个几日就好了。”傅知雪拿帕子遮住嘴道,“天气冷,崔姐姐还是快些回去吧,等我身子彻底好了,一定去万华苑找你打吊牌。”冬日宫里无趣得狠,御花园液池上冻,又不能上去滑冰,只能闷在屋子里绣花。太子南下办差还未回,皇上特地把今年的冬猎也取消了。崔玲儿闷得发霉,万华苑那群人要么话不投机,要么两耳不闻窗外事,一个个都无趣得狠。“一言为定,可不能忽悠我。”石榴送走了崔玲儿,不多时,薛环那边也派人送来了补气养血的食材,皆是新鲜未煮过的,有没有毒,一看便知。傅知雪令石榴妥当登记收起来,暂时用不上这些。是夜,影八放水归来,悄无声息返回到庆阳殿北苑东偏厅厢房与耳房之间的夹角里。深夜寒凉,影八问身旁打盹的影六,“这北苑荒凉偏僻,白日也见不得几个人影,到底有什么好监视的?”影六比影八年长几岁,为人也更稳重,“小八,皇上交代的事,我等只需听从即可。”无聊是无聊了些,总比十一他们在外面喊打喊杀的好。见到影八手里的桂花糕,影六皱眉警告,“马四糊涂不记得数,那石榴可不笨,你胆子也太大了!暗卫守则第八条你忘了是不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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