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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简的呼吸声逐渐慢下来了,不知道是因为没有那么疼痛,还是因为他下意识地克制己身。道长的皮肤很白,血迹溅在上面,瑰如红梅纷落。江世安觉得这种肤色并不健康,甚至透着生机破败的苍白,他的手顿了顿,望着他身上豁开的口子。“……文吉。”道长声音很低,很小心。“我在。”江世安没有抬头,“你病了吗?”薛简长久沉默,他的手沾着血,犹豫再三才慢慢挪过来,在江世安看不到的地方,触碰他落下来的一缕黑发。他说:“应该是吧。”“怎么生没生病还有不确定的?”江世安道,“你突然实力大减,是因为我的缘故吗?”“不是的。”道长否认,“是行错了脉,内力反噬。”江世安取药敷上,将干净的棉布覆盖住伤口,他展开手臂,视线从薛简肩头掠过去,绕到他身后仔细系上。这动作太过亲密,就像是在抱着他。江世安一心帮他处理伤势,没有注意到。他束成马尾的长发从侧面斜落下来,交织着道长散落的白发。窗外漫进来的日光照了过来。一黑一白密不可分地交融着,一半真实,一半虚幻,发梢几乎缠在了一起,像是交尾的两条细长的鱼。薛简浑身都烫了起来。第15章江世安系好绷带,刚要起身,就感觉到一股推力压在背上。他的肩头微微一沉。道长靠在了他身上。江世安一时没敢动,就算两人能够接触,但他身上冷冰冰的,不适宜……嗯?薛知一的脸好烫。他的面颊贴在江世安肩头,闭上眼睛无声无息地埋着,悄悄摸着那缕黑发的手忽然收紧了,揽着他的后腰,说了一句:“疼。”江世安立刻没有脾气,他抬手摸了摸道长的耳垂,按照自己的经验问:“这么烫,你感染了风寒?连稍微有两膀子力气的入门学徒都没这么娇弱,好道长,你比他们还易碎啊。”薛简紧紧地扣住他的腰。江世安英年早逝,身躯还维持着年轻的模样。他的腰劲瘦而狭窄,被贴身的深红腰带勒出形状,至多不过成年男人的手掌那么宽,两只手便掐住了。“我受伤了。”薛简一动不动地解释说,“受伤会发热的。”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江世安正要说,这对你的伤势不好。话没出口,压在身上的触感又沉了沉,他微微一怔,感觉温热的血迹沿着自己的肩头滑下,道长沉沉地、声音发哑地闷哼了一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过度的甜。“你中毒了?”江世安反应过来,低头看去。那些血迹无法沾染魂魄,流淌下来,透着一股黑红,他脑海中电光石火地一转,意识到是温无求的那把淬毒铁扇擦伤了他。“我清理过了。”薛简对此心知肚明,“只是不能将毒素清理干净。”“你,”江世安一时着急,话语凝噎,可看着他苍白的脸,又无法怪罪,“怎么不早说?”“即便早说,我也想不出好用的办法。”薛简取出手帕,擦了擦嘴角,双眼明暗不定地凝视着他,“只能用内力强行压制,结果都是一样的。”日光渐涌,笼罩在道长苍白的身躯上。他习武之人,肌理匀称,身上剑伤为数不少,新伤横戈在旧疤上,像一截被砍了千百遍的坚韧竹节。薛简不作声,紧紧地拢着他很久,低着头压抑地喘息、咳嗽。江世安听到耳畔滚烫的气喘。他伤得不轻,比起外伤,道长的精神似乎损耗得更严重。他的呼吸声急促而滚烫,为了克制毒素向心脉流去而耗尽精力。江世安也跟着心中不安起来:“光靠内力压制毒素,这份毒不仅解不开,还会渗进你的身体里,天长日久,就药石无医了。”薛简咬着牙根,额头渗出冷汗,他哑声说:“没关系。”“怎么会没关系?”江世安皱眉反问。“没关系的。”道长只是这么说。“你这个人……唔呜!”他急了,嘴巴却被猛然捂住。薛简的掌心烫得像着了火,他的眼睛湿润润地望过来,这双漠然冷淡,总是安静地近乎凋敝的眼眸凝神看着江世安。这是他从没有对别人流露过的目光,眼底似是温水洗过,一片清润,像是望着一株落进潭水里的白海棠花。江世安的心口怦地跳动了一下,他冰冷的身躯,竟然感到一阵耳根烧灼的热。这混乱的热煎熬着他的灵魂,让江世安仅存的神智也模糊起来。薛简捂着他的嘴,低头贴上他的侧颊。他的鼻尖碰到江世安的耳根,全凭直觉地轻轻地蹭,热度在耳底到侧颈,温度和触感反复不定地飞掠而来、点水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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